宋代衙内犯法 有爹也未必罩得住

　　在宋朝，官二代叫做“衙内”，“衙内”犯罪，有做高官的爹也未必罩得住。因为，追求公正司法是宋代士大夫的共识。

　　这一点，司马光说得很明白：“有罪则刑之，虽贵为公卿，亲若兄弟，近在耳目之前，皆不可宽假。”

　　高俅之子强抢民女

　　百姓只能“私力救济”

　　清代的宫廷昆曲连台本戏有一出《拿高登》，说的是高衙内的故事，情节跟《水浒传》有些不同：高俅儿子高登倚仗父势，为害一方，一日在效外看到梁山后人徐士英的妹子徐佩珠貌美如花，便生出色心来，命人将徐佩珠抢回府中。佩珠不从，被软禁在艳阳楼上。徐士英为救妹子，一路追来，得花逢春、呼延豹、秦仁三位好汉之助，潜入高府，杀了高登及其爪牙，救出徐佩珠。高衙内敢强抢民女，自然是倚着爹爹高俅之势，“我父在朝为首相，亚赛东京小宋王，人来带马会场上，顺者昌来逆者亡。”

　　面对高衙内的欺凌，徐士英采取的是“私力救济”的方法，这是一种高风险的行为。若不是公力救济的司法渠道淤塞不通，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选择这种铤而走险的私力救济方式。

　　宋朝强调“独立审判”

　　层层提审有错必罚

　　不过小说《水浒传》与戏剧《拿高登》都是虚构出来的文艺作品。平心而论，宋代的司法体系还不致让人这么绝望。一般来说，衙内如果触犯国法，即使有个地位显赫的爹，也未必罩得住。

　　宋哲宗元佑年间，时任京西北路颍昌府阳翟县知县的赵仁恕为官贪酷，其父为翰林学士兼侍读赵彦若。当时，他的劣迹被告发。赵彦若护犊心切，直接就给皇帝打了一个报告，大致意思是他以前当台谏官时，得罪过资政殿学士、青州知州王安礼，而锺浚是王安礼的党羽，他这次乃是挟私报怨，请异地审理。最后，哲宗批准了赵彦若的请求。于是，赵仁恕一案移交给邻路的淮南路，由颍昌府委派法官推勘。宋代的司法制度，还是很不错的，比如比较强调“独立审判”的原则，即法官可以不必理会皇帝与宰相的意见，审讯的法官与量刑的法官不可为同一人。此外，在审讯结束之后、定罪量刑之前，还有一道“录问”程序：由一名与推勘官（主审法官）没有利害关系的法官来提问犯人、核对供词。在录问过程中，如果推勘官的审讯有错，而录问官未能发现、驳正，那么录问官将受到惩罚。

　　因判刑较轻遭上疏反驳

　　宋朝法律强调司法公正

　　赵仁恕案的推勘官孟易显然就缺乏独立审判的风骨，因他“观望风旨”，并将天平向赵家倾斜，得出一个犯罪情节较轻的审讯结果，跟之前提刑官所推勘的罪情大有出入。这时候，宋代司法制度中的防弊设计功能就发挥出来了，独立于推勘官的录问官对孟易的推勘结果很有疑问，便上疏反驳。朝廷只好另派法官再勘，审了十余月，最后由大理寺与刑部作出裁决：认定赵仁恕一部分犯罪事实，给予撒职除名处分，并“罚铜十斤”。显然，这个判决太轻了。这下，负有监督、审查、司法之权责的台谏官炸开锅了，台谏官纷纷上疏抗议，认为必须严惩赵仁恕，主审官孟易也应处罚，就连赵仁恕之父赵彦若也是“罪不可赦”。最终，迫于台谏压力，赵仁恕案不得不改判，将赵仁恕流放陈州，看管起来，限制其人身自由。其父赵彦若也因为台谏的弹劾，被罢去侍读一职。

　　台谏官在抗议赵仁恕案被轻判的奏疏中，再三强调了一个观点：司法公正。追求公正之司法是宋代士大夫的共识，司马光说得很明白：“有罪则刑之，虽贵为公卿，亲若兄弟，近在耳目之前，皆不可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