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波:“无限”的纸雕作品

在当下的当代艺术环境中,艺术家的知识系统越来越受到关注,因为知识的映射所带来的不仅给艺术家个体带来创作线索,也给整个艺术环境提供了一种随时更新的参照。艺术作品中所渗透出的艺术家综合知识背景在观者面前可能是缺失的,这或许会使观者失去介入作品的契机,艺术家的思考是独立且独特的,我们无法在自我的思考中复制艺术家的思考方式,那么怎么去观看艺术作品呢?相对有效的方式或许就是极尽可能地去了解艺术家的知识体系和文化背景。但是在获取的同时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是否能够对艺术家所涉猎的综合知识系统有足够的清晰的认知?然而当代艺术给予了我们太多可供遐想的空间,观众的参与和解读恰恰使作品所呈现的观念得以延伸。
李洪波的作品打破了观者某种经验层面的直觉认知,这一视觉上的错位,使人们更加好奇作品创作背后的故事,也更乐于去了解艺术家的知识背景和创作背景,这便成了观者对李洪波艺术实践探索的一个入口,从而进一步引发了观者对其作品内涵及观念的思考。“可能性”在艺术家艺术创作中有着很微妙的位置,在李洪波的艺术实践中,“可能性”存在于各个层面。李洪波在一直探讨“纸”的可能性,不仅仅是对媒介表层的利用,更多的是一种带有文化感知的探索。曾经有图书编辑、文献整理、印刷制作、平面设计等种种工作经历,李洪波对于纸的接触频繁,使其对纸的认识也更为深刻:“纸是大家比较熟悉的材料,同时也是一种在生产、生活以及艺术创作中的媒介,这种媒介从中国文化的角度来看是历史久远的,比如说从纸的发明到现在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在这一千多年里面大家用纸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不同的使用方式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宣纸可以承载国画的气韵,同时也可以在剪纸、雕塑中呈现其别样特质,所以纸可以有很多方式,也有很多可能,这种可能就会让人觉得很有意思,这也是我用纸这一媒介来进行艺术创作的缘由。其实我的创作也没有超越前人所做的探索,我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一些我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我们对于纸都不陌生,这可能是一种在生活中最为普遍的材料之一,而往往因为其普遍,反而会使我们忽视其附着的更多的功能属性。对于一种普遍性的忽视其实在整个社会环境中是一种常态,但是艺术家往往具有敏锐的视角,能洞察到普遍性中的价值。纸给予李洪波的不仅仅是一种既坚硬又柔软的双面特质,更深的是其所附带的文化承载性:“纸承载着历史的信息,在电子化媒介到来之前,对于文化信息的传播,纸是非常重要的媒介。纸是一种重要的文明象征。”
李洪波作品的实现需要一种工艺的支撑,最初的灵感来源于一种传统的民俗手工艺“纸葫芦”,这种工艺呈现了纸张的连续性和延伸性,艺术家正是从中捕捉到了这种特性,并发现了其形态拓展的无限可能。在其作品呈现时凸显了一种不可预料的经验感受,这种观众经验之外的观看对于艺术家的观念呈现是极为重要的。
纸加工后的连续性可以说是李洪波观念表达的载体,作品闭合时是一种状态,而延展开来却呈现出另外一种状态,其多面性的呈现恰恰契合了其艺术观念的传达。
李洪波以纸雕的方式呈现了很多形态,人、石头、木头、陶瓷器皿、花海等等,但是最为人熟知的可能还是是“人”的作品,因为当我们看到人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发生扭曲、拉伸时,带给我们的触动会更多。李洪波最初选择人的形态来呈现作品,用他的话来说似乎很简单:“因为我们生活中最为熟知的可能就是人,我们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在视野中发现人的存在,而且是形形色色的人。表现这种最为熟悉的事物在我的创作中会让我更为得心应手,而且表现人更能够引起同类的共鸣。当他有一种异样的变化时,人会更为关注这个问题。比如说我把人的躯体展开来,人们就会很惊讶,原来人还可以这样、雕塑还可以这样。这时会引起心理的反差,而这种反差是因为我们太熟悉我们人本身。比如说我们人不能反关节活动,而我的作品可以反关节任意活动,这时候就会给人们一种心理感受,而这种感受来源于作品之外的个人经验规则的刺激。假如我做一个外星人,或者是人们不熟悉的事物,那么这种刺激的感受就没有了,因为本身的不熟悉,一种贴近的感知就不复存在了。”
李洪波的作品以一种“无限”的形态来延伸其观念,所以在展览中,控制作品的形态与空间的关系在呈现观念时也是极为重要的,合适的视觉效果也就是一个平衡的结果。其实李洪波的作品本身可大可小,但是延伸出何种程度的形态并不是艺术家关注的问题,李洪波只是希望给观众提供一个观看的媒介,使观众以此为参照来虚拟每个个体内心的“景观”。
李洪波的作品,从观看的角度来说,如果我们单纯去阅读一件作品图片其实是不完整的,因为作品的多面性和延展性都容易被我们忽略,所以我们需要到展览现场去观看和发现,这样得到的信息才更为准确。
“世界”是李洪波的第一个个展,这组作品呈现出了艺术家对于整个社会文化环境甚至世界文化的个人感知。每个国家或地区都有其划分的边界,这个边界所圈定的范围不仅仅是一种地理位置的界定,更包含了不同的区域文化、民族信仰、语言以及地区人民的生活习惯,这个边界往往不是持久稳定的,会有各种各样外在抑或内在的原因引发不稳定的局面,而不稳定带来的可能就是冲突甚至牺牲。
“不管国家大与小,不管社会生活的贫富,它都有自己的特色和文化,而这种文化是最为丰足美好的。某种私利会打破这种环境,打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打破旧有的边界。国家与国家之间应该是和平、稳定、和谐的关系,这样的关系才会产生更为多元的社会文化和更为稳定的社会环境。”
《一棵树》既是李洪波的一件作品,也是他的一次个展的名称。“一棵树”的展览中呈现了一个超自然的状态,这种超自然的视觉效果恰恰是引发观者更多思考的媒介、契机。所以在这个展览中李洪波所做的不仅仅是探讨一种材料的拟真性或是物质的状态,而是通过一种视觉的挑战引发新的观看方式和思考方式。
在李洪波的思考纬度中,“人”一直是不可回避的对象。他时刻关注着人的生命形态和存在状态。李洪波将2012年在香港少励画廊的个展命名为“人”,在香港做展览,这种地理的位置对于艺术家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
“香港是一个多种文化交融的地方,这个地方有着很强的开放性,同时也有很大的流动性,这样的社会环境使得这个地区的文化多元且模糊,这种兼容性便是全球文化现状的缩微呈现。
所以展览探讨的是文化交融产生的对社会及人的影响。李洪波用从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收集来的两百多种报纸制作了四个不同肤色的人—黑、白、黄、棕色人,这种方式本身就包含着文化的交融和多元。社会的发展带来的开放使得不同地域之间的人们更加频繁地交流甚至通婚,因而不同种族之间产生了更为紧密的融合,文化趋于一种大一统的消融状态,人作为个体在这样的交融中开始出现缺失独立文化背景的现象。
“我对此倒没有褒和贬的概念,我认为我们更应该保留这种文化的多元性,更多地留下文化多样性的遗存。”
李洪波在悉尼做了名为“洁白的纸”的第四次个展,对于艺术家来说观念与媒介更好的结合是其艺术思考的支撑点。本次展览延续了其对纸的可能性的探索以及对人的关注,呈现了人从出生、成长到死亡的不同生命阶段—婴儿、成人、骷髅,提供给观者一个面对自我的场域。
目前李洪波正在制作今年10月份新展览—“教具”的作品,我们能从尚未完成的作品中看到熟悉的形态—石膏头像、几何形体、骷髅。这组作品李洪波似乎想呈现出对艺术教育中存在的某种固定体制的反思,作品巧妙地将纸与石膏的界限逐渐消解,其所呈现的视觉效果再次发生了错位。
我们看到的这些连续的纸张构成了李洪波的艺术概念,尽管作品的制作有着庞大的工作量,但是作品呈现出来后反而削减了“量”的概念,而突出了“量”背后的本质。李洪波并不将自己归为艺术家的位置,他认为用“艺术参与者”的称呼似乎更合适。其实艺术创作只是李洪波工作的一部分,他还热衷于佛教版画研究与古籍整理工作,这两个工作必定会相互影响,并为他提供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相互弥补、完善单向的思考维度。我们能感知到李洪波的创作始终围绕着一个大文化的概念,尽管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我关注的就是尊重生命,尊重每个人、每一种生命的个体。个体都是平等的,他们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一样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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