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纹银碗 祥瑞之物粉饰太平

齐东方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汉唐时期考古、历史、文物、美术教学与研究。

解密何家村 45

龙是中国的祥瑞之兽，不同时代风格不同，早期像蛇又像鳄鱼，汉代形象大致固定，但唐代的灵动，宋代的威武，明清的威严。这件碗底上龙的造型姿态新颖，尾腿相缠，突破了汉晋以来传统龙形的样式，相似造型出现在河北赵县安济桥栏板上的隋代石雕里，在唐代铜镜、金银器等图案上得到发扬。凤是祥瑞之禽，鸟的形象，先秦文献中作为一种舞神和祥瑞出现。西汉时董仲舒建立了完整的“瑞应学说”体系，说一国之君如能“亲圣近贤”，“上下相承顺”，“布恩施惠”，“百姓皆得其所”，“无为致太平”，就能“致黄龙凤凰”。后来，几乎历代的君主都热衷于制造龙凤之瑞来粉饰太平或自应天命。唐代高宗上元三年（675），“陈州言凤凰见于宛丘”，武则天抓住这个“凤瑞”，改元“仪凤”，表达的基本愿望是祈求祥瑞。后来又有神物有龙凤、人间分男女之说，故两者经常结合。此碗錾刻的龙凤，凤在碗心居上，龙在足底居下。

这件银碗上纹样全部是錾刻，十分细腻，刀法纯熟，像是画匠在纸上挥笔而就。碗的内腹部光素无纹饰，只在底部刻走凤一只。外壁以葡萄、卷草缠绕分成六区，其间有三鹦鹉、三奔狮间隔刻于每区花草的中心。所有花纹都衬以鱼子纹地，碗壁上的葡萄纹唐代以前不多见，葡萄纹曾见于新疆的东汉织物，云冈、龙门的北朝石窟里也已见到，但真正流行起来是在唐朝，又尤以高宗、武则天时期最盛。唐代前期葡萄纹的盛行大约与丝绸之路的畅通有关。汉朝时西域已经把葡萄及葡萄酒传入中国，但比较稀罕，唐朝也不断有新传入的葡萄及葡萄酒的制作记录，因为更加熟悉，人们也乐得把葡萄作为一种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