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越之剑宝之至也——谈先秦时期的扬州金属工艺

 

笔者一直醉心于扬州地产古代金属制品的集藏和研究，多年集藏的过程中也查阅了不少相关的文献资料，今借前贤们的研究笔录，以先秦、秦汉、隋唐等分期的形式略述关于扬州本土的金属工艺发展史，与同好交流。

商周时代，生活在今天扬州地区的先民属于“南淮夷人”，而先秦时期的古扬州地区（今天的扬州被包含在古扬州的地理范围内）一直是我国重要的铜产地之一。因此，在西周金文中有关周王朝用兵征伐淮夷，掠金、俘金的记载是屡见不鲜，如：《仲偁父鼎铭》中曰：“仲偁父伐南淮夷，孚(俘)金”；《师寰簋铭》中也有：“征淮夷……俘吉金”的字样。周以前称铜为金，“俘吉金”、“俘金”均指掠夺铜料。《诗经·鲁颂·泮水》中云：“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诗中的“南金”，实际上也是指经淮夷之地北输中原的南方铜料。

丰富的铜矿资源使古扬州地区的青铜铸造工艺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就今天扬州地区而言，一系列的考古发现也验证了这点，如：1959年，在扬州仪征破山口西周早期遗址中，考古发掘出了工艺先进的青铜镰、铜斧、铜铲等农具；1955年，在江都渌洋湖也出土过几批东周兵器；上世纪80年代以及2012年，在高邮的三垛镇都曾发现过西周的铜鼎、铜戈和编钟等。这些生活用具、农具、兵器、乐器，设计精巧美观、适用坚实，足证其时古扬州先民们拥有的金属铸造工艺之先进。在民国文化名人丁福保所著的《历代古钱图说》中，还可见一枚面铭“干”字的古钱币，该币青铜质地精良，线条规整，“干”字书法古雅。而据笔者所知，这枚“干”字古钱币就发现于扬州仪征后山一带。在西周时期，扬州曾属于干（音han,同“邗”）国，其似应为扬州本土铸造的最早金属币。

众所周知，吴王夫差于公元前486年修筑邗城、开凿邗沟，扬州城始建。春秋末战国初，吴国与越国征战不休，战争最需要的就是兵器，铸剑成为当时两国最重要的兵工产业。以吴国铸剑师干将、莫邪，越国铸剑师欧冶子等为代表的能工巧匠云集吴越两地，吴越盛期的王者之剑成为至宝。庄子也曾云：“夫有干越之剑者，柙而藏之，不敢用也，宝之至也。”笔者常在本地看到扬州境内出土的青铜短剑，可谓质优艺精，虽距今已2000多年，剑刃却锋利依旧。这些青铜剑皮壳精光内敛，剑身错银，剑格、剑柄铭文繁杂并镶绿松石，高贵且气度不凡。如果不是因为其年代久远皮壳凸出处有绿粉锈，几乎令人疑为新制。继吴王夫差以后,古邗城又被越、楚先后并入版图。楚怀王十年（公元前319年），邗城又被重修一次，改名广陵，取“广被丘陵”之意。其时，金属工艺渐向日常生活用具发展，如铜镜等。工艺纹饰以抽象几何纹和人物画像为主。技术上发现鎏金鎏银、镶嵌等技法。考古发现有镟工、铆工、打眼、雕錾等工艺的痕迹，此时广陵工匠已娴熟掌握冶炼、翻模、制范等一整套金属工艺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