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古董是从地里种出来的

老家的二愣子突然登门造访，询问城里哪个地段房子好，他想买套大房。十多年前二愣子还是个村里的贫困扶助对象，常找我母亲借钱，可就是记性不怎么好；母亲心善，从不计较。念是老家的人，又是远房表亲，中午吩咐妻子做了几个好菜，略做招待。 

二愣子见我一家三口蜗居在50多平米小房，月收入不到3000，说我把全庄第一“作家”的名誉给玷污了，还不如他呐。 

酒至酣处，我问他做何职业如此财大气粗。他诙谐地说还是离不开个“种”字，不过不是种菜种棉花，而是种古董。 

估计是乙醇在他血液里发热了，看我又不是外人，他便介绍起自己的“致富经验”。原来他专门收购一些解放初期的铜、瓷、玉等器物，然后埋在地下“种”。铜器铁具“种”上三年，让土壤去腐蚀而生长出铁锈铜斑；玉类及花瓷器皿则种在泥沟水渠里，让水生物繁殖其上，以达到年代久远的效果，到一定时候再摆到古董市场卖。价格开得越高，越有人青睐。 

我嗤之以鼻：你自己弱智，却把爱好收藏古董的人也当傻子了。二愣子眼一瞪，真切地说，就是让傻子买的呀！现在一些领导嗜好收藏，那些想混个一官半职的人，喜欢买给领导；别看他们外表光鲜，腹中空空，都是外行；还有，如今附庸风雅的人多，尤其是那些文化低的暴发户，这些人只要看中了东西，都不会在乎价格。 

难道他们不去找专家鉴定？我狐疑不解地问。二愣子呷了口酒，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吗，就是商业秘密了。最后，见我有点扫兴，便神秘兮兮低声对我说：你以为那些专家个个货真价实？再说了，现在是经济社会，一些所谓鉴定家比我还狠呢，吃了买家回头又吃卖家，呵呵，行业潜规则吗，呵呵，呵呵，不说了，不说了。 

听着二愣子得意的笑声，我顿然迷糊起来，觉得酒也无味了，水一般，竟一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