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上那些事

　一年一度的春拍时节已拉开了帷幕，香港佳士得于5月24日至28日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办2014年春季拍卖，呈献包括亚洲20世纪及当代艺术、中国古代及近现代书画、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精致名表等类别的多项艺术精品。随后苏富比也将于6月1日在北京举行2014年现当代中国艺术品拍卖，逾50件拍品总估价超过8500万元人民币。

　　毕加索和达利经典作品的拍卖预展从5月12日在新浪微博上开始，关于“淘宝春季拍卖会”的微博话题迅速吸引了近700万人参与讨论。不过最后实际出价的人次并不多，《脸》仅出价166次，而且起步价就被叫到了81.5万元。此次拍卖会虽然备受关注，但不少网友也提出质疑：这些拍品看得见摸不着，而且需要高端鉴赏水平，“就这么看着网上砸下去100多万，真心有点担心啊！”其实鉴赏问题是所有高端艺术品拍卖的门槛，中国也没有什么权威的第三方鉴定机构，可以说拍卖行“保证真品”就是个伪命题，最后买到手的是真是假，那只能自己判断了。

　　20世纪最伟大的画家之一巴勃罗·毕加索的作品《脸》日前在“淘宝春季拍卖会”上一元起拍。截至5月24日凌晨，经过166次竞价，最终以1149444元成交。

　　名画竟然也可以在网上拍卖了？这让不少人疑惑不已。艺术品拍卖似乎总是被贴上各种“高大上”的标签，对于普通大众而言，拍卖行一直是个只存在于印象中却从没踏进过的地方。

　　但如今，这一切不再高不可攀，因为诞生了“在线拍卖”这么个东西，不仅为买家在全球搜集顶级艺术品的去处，也为普通老百姓揭开了“富人游戏”的神秘面纱，让人们的视线再次聚焦在拍卖这个行业上。

　　一年一度的春拍时节已拉开了帷幕，香港佳士得于5月24日至28日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办2014年春季拍卖，呈献包括亚洲20世纪及当代艺术、中国古代及近现代书画、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精致名表等类别的多项艺术精品。随后苏富比也将于6月1日在北京举行2014年现当代中国艺术品拍卖，逾50件拍品总估价超过8500万元人民币。

　　经过2011年的大规模收缩、2012年的沉寂与2013年的重整，不少市场人士都将2014年视为艺术品拍卖市场新周期的起点。多位业内行家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经过前几年的大起大落，今年仍留在市场上的将会是披沙拣金后留下的“精华”——一群坚守的藏家和一批能经受时间考验的藏品。

　　在线拍卖

　　如果说，以前的“拍卖”对于老百姓来说只是富人的游戏，那么，最近火热的“网上拍卖“俨然将高大上的拍卖变成了一场全民游戏。

　　截至5月24日凌晨，淘宝网一元起拍的毕加索麻胶版画《脸》，最终以约115万元成交。

　　为此，有网友评价，“淘宝卖画不稀奇，淘宝上拍卖也不是新鲜事，但是淘宝拍卖毕加索真迹就让人惊奇了。”

　　而《脸》并非当天拍卖的惟一珍品，同时拍卖的还有达利制作并签名的青铜雕塑《时间的轮廓》。据了解，这两件稀世拍品是由一家美国纽约的艺术机构所提供。这家机构为表现诚意，特意将这两件艺术珍品的起拍价设置为一元人民币，且不设置保留价。

　　事实上，从2013年起，艺术品电商就已锋芒毕露，频频传出“大佬”进入艺术市场圈地的消息。2013年夏天，美国电商巨头亚马逊正式开通了亚马逊艺术在线销售平台，宣布进入高端艺术品销售领域。紧接着，淘宝网与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联手，初涉艺术品拍卖；去年“双十一”期间，苏宁易购正式推出了艺术品线上拍卖；而国美也在同年12月2日抛出了策划已久的“国之美”。

　　今年4月11日，央企中航国际旗下易拍全球与北美最大的古董艺术品在线交易平台Invaluable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后者将向前者提供价值超过40亿美元的全部艺术品、古董和收藏品中的精选珍品，将大幅提高易拍全球的拍品资源。

　　拍卖行及电商业中的大佬们争相分一杯羹，在如今人人都喊O2O、大数据的环境下，在线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诱人程度不言而喻。

　　此次拍卖再次将众人眼球吸引过来。据悉，这次拍卖聚集了600余万微博用户的参与讨论，但记者查看拍卖记录发现，真正参与竞拍的仅有少数几个用户，绝大多数人还只是“围观”。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小步缓行，艺术品线上拍卖，有着怎样的规则，又有多大的风险？

　　线下整合

　　追根溯源，1995年，美国artnet.com网站在纽约创立，成为全球首家艺术品线上竞价拍卖网站。5年后，嘉德在线正式上线，首次把艺术品和电子商务结合的模式引入中国。近两年，随着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上海泓盛拍卖有限公司等传统拍卖行的加入，艺术品拍卖的网络化逐渐风行。

　　经过10多年的磨合，在线拍卖的手续已经非常简便。以嘉德在线为例，只要注册一个账户，就可以随时参与300元以内的竞拍；缴纳100元保证金，就可参加1000元以内拍品的竞拍；只需按照10%的比例缴纳保证金，就可以竞拍金额在1000元至50万元的拍品。在竞拍时限内，用户既可以自己在提高价之上“跳叫”，进行常规竞买，也可以授权代理竞买，系统会替用户每次加上最小竞买递增额作为出价，直至拍品价格超过用户所设的最高竞价。竞拍成功、买家付完款后，网站会安排物流配送。

　　在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执行董事赵旭看来，虽然目前仍处于起步阶段，但线上拍卖很有前景：一方面，相比于传统拍卖会成本高、场次有限，在线拍卖选择空间大、拍品数量多、品种丰富，可以大量容纳那些价格平实、进不了拍卖会的艺术品；另一方面，只要能上网，买家足不出户就可以参与竞拍，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

　　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不间断，艺术品线上拍卖成为了永不打烊的店铺、永不歇业的画廊、永不下班的拍卖行。但在线拍卖的新型方式还是让许多人觉得“不靠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货物的“真假”。“即使是拍卖会现场，看得见、摸得着，买家还不放心拍品真伪，更何况在网上，只能看看图片和文字介绍。”赵小姐也是此次围观拍卖毕加索名画的网友之一，但她还是觉得高价艺术品以网上拍卖的形式让人觉得太不靠谱。

　　甚至有不少以看客为主的网友还问，“作品的真假怎么鉴定？是否遵循七天无理由退货的规定？”

　　网民朱先生也围观了这次拍卖，平时对艺术品有些研究的他也会参加拍卖行的一些拍卖，而这一次他只做了看客。“现在大多数拍卖行都是复制了传统的线下拍卖模式，弄成了一个在线拍卖的系统，却没有办法复制线下拍卖的体验与氛围，也没有办法复制线下的客户。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去拍卖行拍。”朱先生对《国际金融报》记者如是说。

　　“这种谨慎十分自然。目前，国内没有权威的第三方鉴定机构，而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故宫博物院这些机构又不面对市场开展业务，一般都由拍品持有者自证来源合法，或者拍卖机构聘请专家进行评估，十分缺乏组织性和可持续性。”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副院长陈少峰认为，虽然有的线上拍卖能安排场地，提供看实物的机会，但专业性太强成为其“基因缺陷”。因而，相比于淘宝、苏宁易购等中介性质的网站，在传统拍卖品牌基础上搭建起来的线上拍卖平台往往更容易取得信任。

　　艺术品鉴赏与投资分析专家王槄表示，网站若想做好在线拍卖，则需整合大量的线下资源，全国上千个画廊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资源，每一个画廊都有他们的客户群体，如果将线下画廊和线上商城的资源整合起来，那么这个空间是非常庞大的。“不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图片加文字，不仅仅要告诉买家为什么要买这个作品，以及艺术家的详细信息，还要教会他们如何欣赏这件艺术品。这个是用户体验的深化，一个凝聚口碑的有效手段。”

　　不少接受《国际金融报》采访的业内专家认为，在线拍卖应主打中低端艺术品，恰好可以让艺术以一种更平价的方式，走进普通人的生活，也有利于国民的文化品味。

　　历史渊源

　　互联网高速发展的背景下，在线拍卖正打得如火如荼，而说起拍卖的历史，则要追溯到遥远的古巴比伦时期。有文字记载的拍卖活动产生于公元前5世纪，自从人类有了剩余产品，就有了拍卖方式。在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在他所著的《历史》一书中，较为详尽地描述了古巴比伦城每年举行一次的拍卖已婚妇女的情况。当时的拍卖虽很原始，与现今的拍卖活动相比，存在极大的差别，但不得不承认它具备了拍卖的基本特征。即拍卖要公开进行，拍卖成交要体现价高者得的规则。

　　随着拍卖物逐渐增多，一些拍卖规则开始建立起来。如拍卖前发布拍卖公告并进行拍卖物鉴定，价高者得的规则要受到底价规则的制约，拍卖方式亦开始采用增价拍卖等。

　　值得一提的是，拍卖业虽萌芽于古罗马，但正式恢复和形成却是在近代欧洲和美国。

　　从19世纪中期到1929年经济大危机期间是拍卖的黄金期。许多主要的艺术品和文物销售屡创新纪录，拍卖价格以百万美元计算，一些收藏家以3倍或4倍的价格卖掉了他们的藏品，这些19世纪的拍卖商创造了不可一世的拍卖市场。

　　伴随着席卷全球的拍卖热，人们一遍又一遍地听到苏富比和佳士得这两个名字。近年来，一些举世瞩目的重大文物、艺术品拍卖，几乎全被这两家最大的拍卖行所垄断。这两家总部设在纽约和伦敦的拍卖公司无论是资历、规模还是影响都远远超过同行。它们每年拍卖的各种艺术品达几十万件，超过世界拍卖总量的一半，各自的营业额均已超过10亿英镑，凭着雄厚的实力，把触角伸向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说，当今世界的拍卖市场属苏富比和佳士得所有也丝毫不过分。

　　中国主局

　　不过，艺术品拍卖的发展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任何买卖都与经济状况密切相连，金融危机成为拍卖市场的风向标。

　　最近的一次金融危机便是2008年。“我记得当时一场秋拍，许多雷诺阿等名家的作品都流拍了，即使有成交的拍品，最终的价格也只有先前估价的一半。”王韦德是一名华裔，在纽约当地的一家拍卖行工作了5年。他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那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拍卖会，有超过1/3的拍品流拍。“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全部成交价都跌至估价，人们被吓坏了。”

　　当全世界的富豪面临财富缩水时，购买顶级艺术品的心情也就丧失了，这使得拍卖公司受到极大影响，尤其是古董系列的拍品。相比国外大拍卖行的不景气，中国内地的拍卖公司却相继举槌，在瓷器杂项拍卖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乱世出英雄”的道理或许在任何危机下都能行得通，当国际买家在金融危机中退位时，初露锋芒的中国内地买家团进场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中国乃至亚太近现代艺术品的“受宠”。

　　“顶级拍品的角逐可能只在几个人之间展开，其间要是有一两个人缺席便会对价格产生较大影响。近现代书画的交易原本就集中在内地，内地拍卖公司以回流等各种方式丰富市场，信息的便利使得一些流通性较强的艺术品不再依赖于国外市场。”王韦德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犹如给中国内地拍卖市场注入了一支强力剂，内地买家崛起的同时，抬高了中国艺术品的价值。

　　近日，备受藏家关注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在香港苏富比以2.8亿港元被收藏家刘益谦夺得，刷新了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此后，又有北宋定窑大碗拍价赶超亿元大关，拍出1.468亿港元。三大拍卖巨头连创佳绩，苏富比、保利香港与中国嘉德3家公司总成交额超过48亿港元，多件拍品以过千万港元成交。

　　除了古代艺术品，中国当代艺术品也开始释放出积极的信号。对拍卖行来说，当代艺术如今无疑是拍卖的重头戏，在保利香港的“中国及亚洲现当代艺术”专场中，潘玉良1946年创作的《窗边裸女》价格创其个人作品新高，成为一大亮点。该作品以2000万港元起拍，电话委托直接出价2500万港元，后又经5轮竞价，以3000万港元落槌，加上佣金，最终以3450万港元成交。

　　2014嘉德香港春拍上，众多拍品也被踊跃竞投。潘玉良另一件布面油彩作品《海边三裸女》，被第157号牌现场卖家以1667.5万港元购得。该画简洁流畅，结合了西方油彩的色彩表现与东方绘画的线条美感，充满了对女性生命力的歌颂，颇受藏家关注。而朱德群的作品《构图第33号》则以1495万港元成交，刘国松《蟋蟀渐多秋不浅》也以比估价高5倍的价格成交。

　　收藏家族

　　中国买家、中国艺术品如今算是在拍卖界站住了脚跟，但与国际市场的差距还明显存在。“中国缺少收藏家族。”王韦德一语中的。

　　西方历史上一直不缺“收藏家族”。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昔日佛罗伦萨的望族美第奇家族，其在艺术和建筑上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对当时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从美第奇家族到贝利尼家族，从古根海姆家族到洛克菲勒家族，他们的名字被深深地印在了艺术史书上。

　　回到中国，我们常说，现在在做收藏的都是新中国富起来的第一代人，他们目前还无法完全摆脱经济的影响。因此，真正的传统意义上的藏家都很难寻找。很多藏家在无形中都充当了“中间商”的角色，“收藏家族”更是无从谈起。尽管如此，当下前所未有的收藏热还是将这个产业推向了新的高度，也为今后诞生更多的藏家二代埋下了伏笔。

　　爸爸传给儿子天经地义，但是“收藏”并不是那么好传承的。“收藏”从其诞生的那一天开始注定了只适合于一小部分人，过高的门槛自然也加大了传承的难度。当这个接力棒顺利传到第二代的手上，很自然地，后者便是站在一个新的高度：巨人的肩膀上。

　　“想要成为一位成功的藏家，首先需要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再者需要具备大量的专业知识，同时，还需要有当机立断的魄力。”林先生就属于“80后”收藏家，不过他个人更喜欢谦虚地称自己为“收藏爱好者”。林先生对于书画及瓷器非常有研究，他告诉记者，这一切都深受父亲的影响，喜爱收藏的父亲从他小时候就开始锻炼他的“火眼金睛”。渐渐地，林先生对于艺术品收藏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上网和看书学习，也会从父亲的朋友那里讨教经验。

　　王韦德告诉记者，白手起家自然是难度相当大，但是到了第二代情况就大有不同。父辈已经做好了前期经济上的铺垫工作，从小受环境的熏陶，其知识储备自然也相对充分。同时，父辈总结的经验教训也避免了他们少走很多弯路。因此藏家二代、三代往往能够拥有一个较高的起点或者说是视角，这为他们今后收藏事业的成功奠定了良好的开端。

　　随着中国“富二代”的队伍越发庞大，更多“藏二代”的出现也是迟早的事情。当他们真正愿意将把研究名车、名包的时间放在艺术品收藏上，中国的艺术品拍卖市场才能真正繁荣，文化氛围的传承才能真正保护好这个市场。

　　“在2005年前后的艺术拍卖市场高峰期，艺术品真伪曾经是买家们关注的焦点与媒体的话题。时至今日，当再度推出书画鉴定的大型专题时，国宝级的鉴定专家越来越少，市场专家却越来越多。”在上海一家拍卖行工作的黄先生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如今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已越发成熟。事实上，真正的艺术品拍卖拍的就是一个话语权，最高境界就是你买了之后你说它多少钱别人都能认可你。中国收藏家的水平提高，也让中国人在国际拍卖市场上有更多的话语权，尤其有利于中国艺术品的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