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日落阿敦山——破解辽代天祚皇帝生俘地之谜

      关于辽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被俘地的具体位置,长期以来众说纷纭。

      据《辽史》《金史》介绍,辽国的灭亡是由于金人击败辽国并生俘辽国末代皇帝。乔志强在 《山西通史》中也写道:“金完颜娄室在应州东六十里阿睹谷(又称余睹谷、伊都谷)生俘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辽亡。”这大约就是从古到今,历史对这件事的评估结论。

      但此“阿睹谷”究竟在什么地方至今仍无定论。近日,谢鸿喜、李钊两位学者翻阅了大量史料,认为阿睹谷与阿敦山属同一地名,而今之朔州市朔城区西南紫金山当即 《金史》所谓阿敦山地理方位,亦即辽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被俘地。

      皇帝的被俘,标志着一个王朝的终结。

      公元1125年,辽国末代皇帝被金国生俘,这标志辽国的灭亡和金国的开国。然而,辽末代皇帝的被俘地即今山西省应县、山阴县、朔城区三县区地域,至今仍无定说。

      天祚者,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1101年即帝位,在位24年,群臣上尊号曰“天祚皇帝”,史称“天祚”。

      从1125年至今不过900年。《辽史》《金史》成书于1345年,至今不过700年,在二史成书前公元1180年,上距辽末代皇帝被俘之年55年,宋人叶隆礼撰成《契丹国志》;清干隆末年1295年左右,清人毕源又编纂成《续资治通鉴》。以上四书成今人了解,考证宋、辽、金三朝的重要文献。由于文献记载的不同,使辽末代皇帝生俘地至今成疑。

      最权威的依据当首推《辽史》《金史》。辽国的灭亡是金人击败辽国并生俘辽国末代皇帝。辽国末代皇帝的被俘成为辽国灭亡的标志。《辽史·天祚皇帝本纪》保大五年“二月,至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为金人完颜娄室所获。”《金史·太宗纪》:天会三年“二月壬戌(谢案即公元 1125年 2月 20日)“娄室获辽主于余睹谷。”《中国历史大事年表》:“1125年,乙巳,宋宣和七年,辽保大五年,金天会三年:金将娄室追擒辽天祚帝于应州(今山西应县)新城东六十里,辽亡。”乔志强《山西通史》:“金完颜娄室在应州东六十里阿睹谷 (又称余睹谷、伊都谷)生俘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辽亡。”这大约就是从古到今,历史对这件事的评估结论。

      六个余睹(都)谷

      1、无方位之余睹谷:“辽主……欲趋于天德,(当为天德军,在今内蒙古包头市西乌梁素海),驻余睹谷。”“娄室获辽主于余睹谷。”见《金史·太宗记》,此余睹谷又似在天德。

      2、应县三个余睹谷:

      A余睹谷在应州西者。“天会三年,(宗)获辽主于应州西余睹谷。”见《金史·宗传》

      B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余睹谷:“辽天祚帝为金兵追逼,逃至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余睹谷,被金将完颜娄室赶上,天祚帝被俘,辽亡。”见1992年《应县志·大事记》。

      C说今应县南70里榆东沟为余睹谷者:有人在网上发帖子称今应县南“榆东沟”疑即辽金之余睹谷。

      3.山阴县两余都谷:

      A“余暗(谢案‘暗’当为‘睹’字,因字形近而讹也)在县南。宋宣和七年二月,党项小斛禄迎辽主延禧,又为金兵所袭,遂走应州,至于余暗谷,金娄室执之以归。”

      B.“余都峪在县南,宋宣和六年,辽主与金战于庵遏下水海,师遗走山阴(当时山阴县名为河阴)居此。”山阴县两“余都谷”均见清雍正《山西通志·山川》还有一个余都谷似将辽国主族人余睹姑混为地名余睹谷者:《辽史·耶律余睹传》:“一名余都姑,国族之近者也。慷慨尚气义。保大初,历官副都统。其妻天祚文妃之妹,文妃生晋王,最贤,国人皆属望。时肃奉先(辽天祚时官枢密使)之妹为天祚元妃,生秦王。奉先恐秦王不得立,深忌余睹,将潜图之……余睹既入女真,为其(金)国前锋,引娄室孛堇兵攻陷州郡,不测而至。天祚闻之大惊,知不能敌,率卫兵入夹山。”余睹姑降金后为金兵向寻,引金娄室兵尾追天祚,与天祚帝如影随形,天祚帝穷于逃生,或将余睹人名误记为地名,笔者认为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而“应州新城东六十里无余睹谷地名,又凿空出现五、六个余睹谷地名来滥竽充数,更有以“余睹谷”人名来混淆地名,想天祚在失魂落魄的逃亡过程中,始终伴随着“余睹姑”之人的阴影。身边的人员亦逃亡殆尽,怎会问地名何处?以上7余睹谷,大多是方志附会之词,真余都谷何在?似乎还应在金将娄室及其身边“近贵”人员中寻找线索。

      阿敦山当是“天祚逃亡的终点,及‘日落’之处”。《金史·海里侍》,“海里,娄室族子。体貌丰伟,善用?。娄室为黄龙府万户,海里从徙于孰吉讹母。从娄室追及辽主于朔州阿敦山,辽主从数十骑逸去,娄室遣海里及术得,往见辽主,谕之使降。辽主已穷蹙,待于阿敦山之东,娄室因获之。赏海里金五十两、银五百两、币帛二百匹、绵三百两。

      再从娄室传找线索。《金史·娄室传》:“夏人屯兵于可敦馆(唐时突厥、回纥称其君为可汗,君之妻曰可敦,可敦馆可能是武州八馆之一)宗翰遣娄室戍朔州,筑城于霸德山(地名无考,当在今朔州市朔城区之北不远)西南二十里,遂破朔州西山(当是今朔城区西南35公里翠屏山)兵二万,擒其帅赵公直。其后复袭辽帝于余都谷,获之。赐铁券,惟死罪乃笞之,余罪不问。”

      娄室之职衔初为“万户”,其后在都统宗翰帐下。故《契丹国志》将生俘天祚归功于粘罕(即宗翰之汉语译名)。此金将呈报功过之次第程序,《契丹国志》:“天祚亦畏粘罕(宗翰)兵在云中(今大同市),故不敢出,至是闻粘罕归国,逾越渔阳岭(今呼和浩特北),而粘罕已回云中,金主复奔山金司,与小胡

      (又有小勃律、小骨禄、小斛禄、小葫芦等名)谋归南宋 (即宋朝),又恐(宋朝)不可仗,乃谋奔夏国。计未决,小胡 密遣人递报粘罕,粘罕先遣近贵谕降,未复,而金使娄宿驰骑而至,跪于天祚前曰:‘奴婢不佞,乃以介胄犯皇帝天威,死有余罪’。因捧觞而进,遂俘以还。”此说粘罕(宗翰)遣近贵谕降天祚,未言及娄室半字,又出现“金使娄宿”乘宗翰所遣近贵谕降未及呈报宗翰之间隙,又冒出一位“金使娄宿驰骑而至”前来受降天祚。似乎金太宗对宗翰受降还不太放心而另外派人受降?再者这位“娄宿”与“洛索”读音近似,或者《续资治通鉴》所说的“洛索”其人便是《契丹国志》所说“娄宿”为一人,因不同人译音差异。或者“娄宿”其人就是“娄室”,‘室’‘宿’同在“宀”部,古音相通。似可通假。且古书常将“洛索”与“娄室”混用。如《续资治通鉴》高宗建炎元年(1127),“洛索”(旧作娄室,今改。)屯河中。”1125年“三月,赐完颜洛索铁券。”《金史·娄室传》“其后复袭辽帝于余都谷,获之。赐铁券,惟死罪乃笞之,余罪不问。”又清人李慎撰《天祚播迁处考》“二月至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为金人完颜罗索(原作娄室)等所获。”故疑“洛索”或者说“罗索”与娄室本是一人,因译书者不同而分成两人。又政区上的变化也是造成隶属关系的混乱。如 926年立兴唐军于寰州(今朔城区马邑镇),而此兴唐军属应州彰国军管辖,而地方行政权却不隶应州,马邑县属朔州辖。从军事上讲,马邑兴唐军隶属于应州彰国军,从行政上讲,马邑县隶属朔州。故天祚帝被俘于应州说和朔州说似乎有道理。造成混乱当在所难免,此其一。朔州与鄯阳县同治一城,阿敦山在鄯阳县东南,这与“余都谷”在马邑县南与河阴南当同为一个地方。而山阴县之“余暗谷”与“余都谷”与马邑县之余都谷及朔州鄯阳县东南阿敦山应理解为同一地名地理方位。此其二。“阿睹”与“阿敦”二字,二字读音相近,仅一声之特。”此其三。清雍正《山西通志·山川》朔州:“阿敦山在鄯阳县(今朔州市治) 东南。金娄室族子海里,从娄室追及辽天祚于朔州阿敦山,天祚从数十骑逸去,娄室遣海里及术得往见,谕之使降。天祚待于阿敦山之东,娄室因获之。”这个记载与《金史·娄海里传》记载基本相同,我们虽不知余都谷与阿敦山具体位置,但可以肯定其地理方位相同。且“都”与“敦”字仅一声之特。并由此得出余都谷与阿敦山属同一地名这一结论。这个阿敦山今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今之朔州市朔城区西南紫金山当即《金史》所谓阿敦山地理方位。

      《朔州地名志》朔城区:“紫金山,位于朔城区东南30公里处,周长25公里,主峰海拔2122米,山上灌木丛生,野兽出没。阎匪(当指民国山西军阀阎锡山)盘踞时筑有钢筋水泥工事,为朔州区南部与宁武县的分界线。此山生长一种名曰紫荆的落叶灌木,可入中药,(山名)因植被得名紫荆山,后谐音为紫金山林场”。“清雍正《山西通志·山川》马邑县:“紫金山,在县南五十里,递高二十里有奇,亘数百里,连笔架山,东西胥接代州境。险峻盘踞,相续不绝。”今山中建有“紫金山自然保护区”又称莲花山林场。紫金山地处山阴、朔城、宁武、代县4县区交叉地段,山东临近代县白草口村,白草口乃雁门西陉之北口。“天祚”选择阿敦山作为投奔宋朝的落脚点,以待宋朝迎接,从地理位置看应是恰当的。而此刻投奔,国际形势与时间却十分险恶,《续资治通鉴》1124年7月“辽主之在夹山(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西北)也,(宋徽宗)帝欲诱致之,使遣一蕃僧持御笔绢书通意。及辽主许允,遂易书为诏,许待以皇弟(实则宋徽宗小辽天祚7岁之礼,位燕、越二王上,筑宫室千间,女乐三百人,辽主大喜。童贯是行出太原名为代谭稹交割(句注)山后地土。实以密约辽主来降,自往迎之也。辽主欲来奔,虑南朝不足恃,遂直趋山阴(当时名河阴,山阴之名尚在以后)。”宋徽宗为诱降辽天祚帝,许以皇弟之高位,建宫室千间,女乐三百人,不可谓待遇不高,并遣重臣童贯亲往迎接。然而天祚帝仍怀疑宋朝力不足以抵抗金国,故忧虑不决。”1125年二月,“帝(宋徽宗)数遣使诱之,往来皆由云中(今大同市)金人尽知其事。及其走舒和论(即党项小斛禄)帐中,金人以未得天祚,遣人谓童贯曰:“海上元约(金与宋曾签定夹击辽国的协定)彼此得(天祚帝)即杀之。而中国违约招徕(天祚帝),今又藏匿不出,我(金)必欲得天祚也。”贯辞以无有。金又遣使迫促,语大不逊,贯不得已,遣诸将出境上搜之,曰:‘若遇异色目人,不问,便杀以授金使人’会金人自得天祚,事乃息。”辽天祚皇帝与宋徽宗均为纨绔无赖,败家亡国乃其必由之路,戏剧性的是辽天祚帝在雁门关外等候宋徽宗前来救驾无望而为金人生俘;宋徽宗将灭亡还 “恃其私智小慧,用心一鮂(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谀”……自古人君玩物而丧志,纵欲而败度,鲜不亡者,徽宗甚焉。”《宋史·本纪第二十二徽宗四》若辽天祚帝九泉有知,亦会驻亡魂于雁门关外,嘲弄这位“皇兄”也有丧家出关的一天。事隔两年,宋徽宗与儿子宋钦宗为金人生俘,并由此路出雁门关外,以“昏德公”的绰号,先后客死在金人为其安置囚禁地,数千里之外的五国城(今吉林依兰县)。
责任编辑: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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