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雕：在困境中坚守传承

      走进北京象牙雕刻厂的展览室，光洁如玉、细腻胜瓷的象牙雕刻艺术品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尽管人类的贪婪和现代文明的进程可能为这一技艺带来谢幕的结局，但北京象牙雕刻厂作为牙雕技艺的保护基地，这里众多的牙雕工艺传承人还在坚守这项技艺。国家级象牙雕刻技艺传承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北京象牙雕刻厂有限责任公司首席技师柴慈继就是其中一位。

      “一支象牙取中间的部位，全长50厘米不用拼镶，中年时期的李清照清瘦但不颓唐，身着披风，手执书卷，若有所思，衣袂飘扬似有清风徐来。”这是柴慈继构思中的中国古代四大才女之一李清照的形象。柴慈继说，构思设计过后，接下来，将通过“凿活”塑造出人物的轮廓，通过“铲活”精雕细琢人物的衣纹、佩饰、鞋履。而眉梢眼角的气韵、面部表情则要等待大师来为作品画龙点睛，这个工序在牙雕人物题材中极为重要，被叫做“开脸”，能否气韵生动、扣人心弦，在此一举。像这样一件作品，从设计到制作完成，大概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历史上，牙雕是宫廷艺术的代表，是帝王将相身份地位的象征。但随着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以下简称《公约》）诞生，1989年象牙及其制品的国际贸易被全面禁止。随着库存象牙的用尽，整个行业面临无牙可雕的困境。绝艺要传承，原料却被禁怎么办？“在象牙原料紧缺的情况下，我们开始研究象牙与木雕、根雕、葫芦等其他材质相结合的新作品，也在尝试用地下开采出的猛犸象牙做代替品。”柴慈继说，“严格打击盗猎和非法走私才能保护我们这些传承单位。”

      与其他材料结合以及用猛犸象牙化石代替，只是工艺师们的无奈之举。为传承和保护这一传统工艺，文化部于2006年将“象牙雕刻”纳入到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中，并遴选出有代表性的国家级传承人。目前，我国在《公约》框架下进行象牙雕刻的技艺传承，国家对从国际市场上合法取得的象牙原料实行国家调配计划，把象牙分摊给国内经过审核的合法象牙加工企业，为陷入绝境的牙雕业带来了一线生机。

      2009年，北京象牙雕刻厂在时隔20年后首次招收了7名学员，3年出师后，他们无一人离开。北京象牙雕刻厂生产经营部主任张淑兰说，厂里积极为年轻人创造展示作品的机会，目前这7名学员都曾获奖。只要技艺还在传承，牙雕就不会消失，师徒传授的成功探索为象牙雕刻的前景增加了一抹亮丽的色彩。在困境中传承，也许，现在需要象牙雕刻传承人做的就是坚守传统、量材施艺，尊重得到的每一寸象牙，让材料在他们的手中灵光闪烁、脱胎换骨，因为它们在成为传世经典的同时也可能是绝版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