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实验是对未知结果的尝试，是对拟想目标的验证

批评家、策展人陈默

      99艺术网：在您看来，如何给“实验艺术 ” 进行学术定位？

      陈默：概括地说，他应包括媒介的方法及可能探索、方法论的衍生变异追问、综合文化的边缘性模糊性探索等几个方面。他强调在场、过程、移动和不确定性，换句话说，他具有不可言说与不可定义性特征。

      99艺术网：中西方实验艺术的差异在哪里？

      陈默：一般来说，艺术史将西方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诸多流派的艺术运动称作现代艺术，也称“实验艺术”。而中国则将80年代以来的先锋艺术、前卫艺术、观念艺术等不确定概念统称“实验艺术”。国情不同、背景各异、形式和内容自有差异。

      99艺术网：实验艺术是一个专业吗？如果不是，他是什么？

      陈默：实验是对未知结果的尝试，是对拟想目标的验证。既然如此，在艺术院校里，每个专业都应包含上述特征，每个专业都要为培养未来杰出艺术家而加倍努力。由此而论，本该渗透到各个学科的“实验”精神，被单独抽离成学科或专业，就有了某种别扭感。这就如同艺术强调“创造”，我们是不是该开一个“创造系”呢？

      99艺术网：实验艺术教育如何进行？为什么国内绝大多数艺术院校将实验艺术边缘化甚至妖魔化？

      陈默：受国情拜赐，再有意识形态化的对非传统艺术的思想和方式的打压排挤，几十年来几成本土艺术教育的思维和行为范式。艺术教育说到底，是要给学生灌输自由精神和创造使命，而长期沿用前苏联僵化的以训练技术为目标的教育模式，大大提升了出工匠的概率，也与不断发展变化的当代艺术渐行渐远。好在已有部分院校开始大胆革新，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99艺术网：您怎样看中国美协成立实验艺术委员会这件事？

      陈默：他们的动机不明，方向不清，暂时难有结论。但愿他们能够脱胎换骨，洗心革面，以虔诚和敬畏之心投入实验艺术，而非既往的寡头做派、运动做派、忽悠做派。毕竟，实验艺术的实验性与美协体系的制度性和计划管理性，存在多重死结和分歧，如何开结共谋？且听下回分解。

      99艺术网：您怎样看实验艺术的草根性和野生性？

      陈默：这个问题在本土显得尤为突出。那是因为，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实验艺术几乎就没有获得过体制的呵护滋养，他们能够在野地蛮荒处顽强生长已属不易。在今天，虽然时代变迁，艺术家们获得了比过去更多的可能性，但精神不可退，野性不可丢，自由要捍卫。在任何时代，草根野生精神都是值得关注的。

      99艺术网：实验艺术在本土的真实境遇如何？存在着哪些问题？

      陈默：总体说来喜的少，忧的多。虽然经济大环境发生变化，看似比过去条件有长进，但资本之剑“伤”人不易，自“伤”尤甚。我们看到，实验艺术的参与者人数逐年下滑，这可能与别的艺术方式更能“发财”有关。当然，实验艺术不仅经济“回报率”低下，而且还要担负来自各方的风险，加上周边充斥着不求高尚利益为王的浸淫诱惑，久而久之，出现降温低潮在所难免。我们应该相信，只要艺术存在，实验之火就不会熄灭。坚持是需要的，信念是必要的。

      99艺术网：图像时代的实验艺术有哪些机遇和挑战？

      陈默：网络科技正在改变着这个令我们越来越不安的世界，既往的生活方式和节奏正在被颠覆改造，艺术同样不能免受影响。比如数字技术、3D技术，以及微博微信等等，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生活和工作方式，手机的重要性超过了我们曾拥有的很多财富。这一切来得快，来得急，也给实验艺术带来挑战和机遇。生活变化，艺术必须相随，也必然有相应的实验艺术。固步自封不行，抱守残缺不行，让我们拭目以待。

      99艺术网：在经济膨胀网络发达的今天，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实验艺术？

      陈默：网络时代带来了观念和阅读方式的变化，也给实验艺术带来了新的课题。很显然，仅仅靠与过去时代相对应的技术和语言方式，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新时代的需要。这就需要艺术家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将新技术新观念融入到实验艺术中。在艺术院校，要更新教育理念和思维方式，工作方式，让我们的教育和时代发生联系与共振，出作品，出人才。

      99艺术网：如果您是一名教师或艺术家，您将怎样教学生实验艺术？怎样去做实验艺术？

      陈默：对艺术院校的教师而言，言传身教至关重要，但拿什么储备去“言传”？凭什么本事去 “ 身教”？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而事实上，我们所见的大部分院校的不少教师，享有“教师” 的身份，却难行教师之实，一缺学养储备，二缺观念意识，三缺师道责任，实在是教育不幸，学门不幸。每一个有责任感的教师，应该努力充实提高自己，以期给莘莘学子知识能力的最大化。当然，由于投入实验艺术研究和教育的师资奇缺，也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问题，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之于如何进行教学实践，不同素质能力的老师，自会有相应的手段。以我的经验，多提供艺术史背景资讯，深入研究材料、语言、方法，适时提供实战演练的机会和交流的机会，学子们自有出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