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毕业生在坚守与离去间徘徊

2014-07-29 14:27:00 来源：中华工商时报已浏览次

时已立秋，各大高校艺术系毕业展落下帷幕，今年的毕业季与往年有点不太一样，随着各类艺术院校的扩招和就业压力的增大，这些怀揣着艺术理想的天之骄子们，从无忧无虑的“象牙塔”中走出来，面对激烈的社会竞争能否适应？回首4年美术的专业学习和投入的不菲学费，“投入产出比”是否符合预期？他们最初对美院所寄托的理想能否实现？选择职业与所学专业之间是否能够“熊和鱼掌”二者兼顾？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坚硬

　　对于美院的大多数毕业生来说，投入了4年青春和巨大的学费、生活费等各项支出之后，找份好工作实现“钱途”是最现实的选择。记者简略算了一下，若从艺考前的一般美术培训班1万元左右的学费开始，一位艺术类考生在考前一年的各种费用就几乎达到近3万多元。如果顺利考上了后，以中央美院的1.5万元学费为例，加上在校4年的绘画材料和生活方面的各种支出，没有20万元的投入，本科文凭根本拿不下来，这对于任何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然而现实中，这种“投入”却未必能达到预期的“产出”。随着美术院校扩招之后毕业生的激增，艺术生这几年的就业率持续下降，就业率也要远远低于普通专业的毕业生，部分学生毕业即失业。

　　艺术类学生的经济投入较普通学生大得多，毕业后多数艺术生不得不放弃专业另谋出路，“我上大学花了家里15万元，几乎是父母这些年来的全部积蓄，我这还算是节省的，有些家境好的同学花费就会更多……”学艺术设计的小赵坦陈，去年自己从一所综合大学美术系毕业，满怀一腔抱负来到北京，半年内投到各个设计公司的求职信都如石沉大海，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一家文化公司去做市场，虽然专业不对口，但现在事业上也算小有成就，也还没有脱离文化圈。“至于艺术理想，以后有条件再追求吧。”说起自己的经历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失落和不甘。

　　近年来在“教育产业化”的大背景下，许多不具备艺术教育条件的学校为了吸引生源，也纷纷开设了艺术专业，再加之扩招之后，多数艺术院校录取分数相对较普通院校低，很多文化课成绩不是太好的学生就把艺术考试作为提高升学率的捷径，于是造成了艺术专业学生突然暴增的现象，艺术人才就业如今已经面临很大困境。

　　从社会需求上来看，多数应用艺术类人才的市场还是有很大需求的，而传统艺术类毕业生的就业渠道一直以来都比较狭窄，很多出来只能选择当老师或者走专职艺术家的道路，教师职业由于岗位有限，常常“僧多粥少”竞争激烈，而专业艺术家之路又充满艰难和不确定。以至于很多学美术的毕业生只好放弃4年所学，选择了与专业无关的岗位。多数学生的艺术理想在坚硬的现实生活中不断破灭，原本在追求艺术理想的光辉也不再“看上去很美”，辛苦所学的专业变成业余爱好，直落得“我本将心托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的结局。

　　坚守与离开理由各不同

　　“我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艺术这条路。”同上文提到的小赵一样，在经历了现实和理想的激烈碰撞之后，面对着付出与得到不成比例的就业状况，不少美术毕业生不由大发感慨。尽管当初选择考入美院的原因多种多样，但不理想的就业困境仍然让多数人难以接受。

　　诸多艺术生毕业之后，都为找工作、找房子、赚钱……这些原本很少考虑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从地域选择上来看，大多数同学毕业后都选择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以北京为例，作为古都的文化中心地位自不必多说，单就以专业展览和画廊来说，这里汇集了全国顶尖的展览展示机构和最优秀的艺术经纪人，对于一心追求艺术理想的年轻人无疑是寻梦圣地。

　　然而，作为初出茅庐的美院毕业生，要想在北京这样艺术人才荟萃的文化中心成就事业、出人头地却非易事。这里不仅竞争激烈，毫无经济基础的年轻人还要面临着巨大生活成本，很多当初豪情万丈，心怀艺术理想的美院毕业生在艺术圈的边缘飘荡了几年，经历坎坷的磕磕绊绊梦碎之后，很多都回到了老家，逃离北上广也成为年轻艺术家们无奈的选择。

　　从职业选择上来说，艺术专业的学生也只有在北上广才有施展才华的空间，无论是设计、动画还是广告这里都有大量的就业机会和发展前途。美院出身的优秀设计师在北京的月薪可以达到1.5万元左右，然而这部分人毕竟是少数行业精英。而多数的毕业生只能在大公司的基础岗位上磨经验，或去小公司做一些技术性的设计工作，工资水平在4000元左右，这样的工资水平在北京这样的高消费城市也仅仅刚够维持租房、生活的成本。留在大城市看不到希望，那么回老家或者去中小城市发展怎么样呢？据记者了解，很多设计专业在小城市就根本没有就业机会，以室内设计专业为例，二三线城市的公司重实际轻设计，主要靠工程与材料费赚钱。回家表面上生活压力是减轻了，但不是转行就是要靠自主创业，就业和前途仍然不能乐观。

　　很多美院毕业生也常调侃自己，除去生活费，工作10年存的钱也不够弥补美院4年那高昂学费的亏空。虽然现实如此残酷，但还有众多毕业生再此坚守，记者了解到，在北京通州的宋庄画家村，每年都有大量的年轻人来到这里租用民房作为画室，为了自己的艺术理想苦苦奋斗。随着房价的上涨，这里普通的工作室的租金也达到两万多一年，这还不算每年绘画方面的耗材和经常参加大中小型展览或自办画展的更方面支出。很多追求艺术家梦想的年轻人毕业两年之后还无法自立，在生活的压力下，不得不靠家里的资助才勉强度日。更多的人则是要靠打工或者做艺术类家教赚来的钱来补贴创作。对于坚守的理由，在宋庄画家村已坚守了3年的小李的话很乐观，也很有代表性：“人生没有追求，那便是虚度，这些年的艺术创作并没有带给我太多的经济效益，我现在就一心搞创作，想趁着年轻把内心的东西用画表现出来，画画这件事是要靠慢慢积累的，如果想投入就有收益那还不如去做生意！”他乐观地说道：“我现在付出和积累都会在未来成为我艺术事业的资本，10万元算什么，对很多稍有成就的画家来说，那还不是一幅画就赚回来的？”

　　总之，是留守大城市还是回到老家，是坚持从事专业还是权宜转行，是坚守理想还是屈从现实，每个人都应该以平和的心态，理性地去选择。美院4年的付出值与不值没有硬性的标准，更无衡量的天平。这其中的利弊抉择对谁都是艰难的决定。能够学以致用当然好，当现实无法容纳理想的时候，做点权宜也未尝不可。但有一条是确定的，俗话说“要想人前显贵，必先人后受罪”任何行业想要出人头地，走捷径成功的毕竟是少数，吃得苦中苦才是必然，坚守和离开，值得不值得，还要自己看着办。

　　舍弃与坚持爱好是根本

　　学美术需要相当高的花费，很多家庭为此紧衣缩食的供出一个本科生，对于孩子学美术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这些钱花得是否有价值往往就以孩子所取得的成就来衡量。有一些怀抱着艺术家梦想进入美院，身上寄托着家长厚重的期望，再加之社会上有一种误导性的看法，认为美术专业学出来不是设计师就画家，不然起码都是高薪人士，这样带着高期望值进入美院的学生毕业之后自然也就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了。

　　现代社会讲究高效率快节奏，在社会普遍存在功利性心态的情况下，无论做什么讲究立竿见影的效果，已经很少有古人那么闲适的心境去从事艺术了。很多人应该明白美术其实是个创造性很强的专业，花大价钱读个好专业、好文凭并不能带给多大的回报和就业优势，永远得看创作的水平和作品，没有艺术天分和奋斗到底的决心，还是学一些实用的设计软件或者制作能力等方面的应用技能比较好，以免千金散尽，得不偿失。

　　现在扩招之后的学生已经在这两年大量毕业，美术行业里中低水平人才严重过剩，而有经验、有能力的高级设计人才又严重缺乏。美术是个需要经验和资历的行业，毕业出来并非像很多人想象那般风光，毕业之后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自己的人生道路，要么降低标准，要么能耐得住寂寞和艰苦为艺术理想而奋斗。

　　目前看来，美术教育除了可以提供给学子谋生的技能、专业的知识和绘画的基础之外还要教给学生什么？难道花这么大的代价培养一个美术人才，仅仅要靠金钱的回报率来衡量，这也是一直以来社会应该反思的问题。

　　值得不值得人生莫短视

　　随着社会的发展，中国制造已经转为中国“智造”，艺术教育进一步与市场相结合已成为新时代的要求，诸如工业产品设计、城市规划设计等等大量的行业需要优秀的设计和创意人才。尽管艺术类毕业生就业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很多学生和家长因为专业基础扎实而面对择业不慌不忙。“就算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我现在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央美的一位学广告设计专业的毕业生说自己从大三开始就注重社会实践，经常兼职接一些设计方面的活，这样既能锻炼自己又能边做边学，现在即使没有找到工作，做一个自由职业者也够养活自己了。虽然美术专业的就业形势日益严峻，但很多美术专业学生因为有一技之长，在找工作的时候也显得心里很有底气。据央美学生就业指导中心的张老师介绍，其实艺术生的就业主要取决于个人，任何专业都有其优势和劣势，特别是美术设计类的关键还是要看艺术天分和创意思维能力，很多学生在大学期间就兼职接设计方面的活，还没毕业就创作出水平很高的艺术作品，这对今后找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艺术与市场挂钩，投入产出的市场观念总会成为社会衡量美院毕业生被市场接受度的标准。毋庸置疑，从某种意义上讲，美院4年的花费的确是一种投资，“投资回报”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也至少为学生铺垫一个美好的未来。如果从功利目的上来讲，其实一个人成功的关键因素很多，美院毕业之后能否专业对口并不重要，无论是出来打工还是自主创业，条条大路通罗马。4年美院投入巨大，但回报不应该简单的由金钱来衡量，用单纯的以薪酬水平跟艺术学习的花费画等号。很多人认为美术学习话费比一般高校专业要昂贵，学生毕业后就应该有一个体面高薪的工作，假如一时无法立竿见影的有收回成本的可能，就认为4年的学习是失败的，这样以经济上的得失来计算其实是一种很片面的认识。

　　搞艺术创作上的积淀需要时间和经验，通过美院4年本科学习不能解决全部问题，美院的学习阶段只是人生的一段过程，能在这个阶段努力奠定知识基础，学生们在学校接触到大量的美术专业领域信息、图书，培养一定的艺术鉴赏能力和艺术视野，心存梦想才是最宝贵的精神财富，这对塑造作为年轻艺术家的价值观、认知系统都起到很大作用，对他们今后的影响也是十分深远的。美术教育其实就是美育，即使今后没有从事美术专业，这些学生由于具有一定的艺术修养，思维开放活跃，又美术兴趣特长，这些优点和优势对于一个人的职业发展来说，美院4年到底值不值？这样的话题是因人而异的。从现实看来，美院本科教育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一定在职场或事业上取得成功，它只是人才成长的过程和条件，不能看成是人生的终点和结果。

责任编辑：小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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