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初：啊，钱培琛，我可怜的朋友！

培琛是我的老友，曾经是1979年1月27日上海‘十二人画展’的发起人，当时，这个画展在上海非常轰动。展览前言上写道：“严酷的冰封正在消融，艺术之春开始降临大地……旧时代过去了，新时代已在召唤。”开幕当天，5分钱一张的门票销售一空，来了两千多人，上海美术界的大腕都来齐了。这次展览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第一个具有现代艺术色彩的展览，被载入中国美术史册。而钱培琛在那个时候，还是一名数学教师。他不是专业学美术出身，1981年到美国的时候，他已经40岁了，在美国他和我的另一老友张宏图一起在纽约西57街区的一个艺术学生联盟教画画，早年他们和我一起在我的建筑工地打工，在街上卖画。两个月以前，上海香江画廊举办的“海派名家”油画展上展出过他的作品，一同被展出的还有卢向太、沈天万的品。不知是命运还是个人的生活遭遇，当其他旅美艺术家生活从苦到甜渐渐熬出头后，钱培琛生活始终一平艰苦的洗，非常坎坷。他只是为了维生， 一幅作品只不过卖5-6000美元，美国的生活费昂贵，钱培琛只能住艰苦的木屋。

1981年，钱先生来到纽约刚到美国时，钱培琛曾在我主办的“中国当代艺术艺术展”中显露才华，他的作品热情奔放，色彩斑斓。钱培琛怀才不遇，经历颇似梵高。

波洛克的《无题》(Untitled)是被伪造的画作之一。钱培琛模仿最先锋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绘出的赝品，是如何愚弄鉴定家和客户的，至今依然是个谜。

一幅模仿罗伯特·马瑟韦尔作品的伪造品。

艺术经销商格拉菲拉·罗萨莱斯被指控电信欺诈。涉案画家没有被起诉。

实际上钱培琛具有杰克森·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弗朗兹·克兰(Franz Kline)和罗伯特·马瑟韦尔(Robert Motherwell)这样的艺术家的技艺。过去15年里，艺术界最德高望重的一些经销商和专家对数十件新发现的现代主义巨匠画作予以盛赞。高端买家最高给出1700万美元(约合1.04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只为拥有杰克森·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弗朗兹·克兰(Franz Kline)和罗伯特·马瑟韦尔(Robert Motherwell)这样的艺术家油画中的一幅。

8月16日，纽约时报发出消息，涉嫌卷入总金额高达8000万美元艺术伪作案的艺术家是73岁的中国旅美画家钱培琛，法庭文件指出，在过去15年间钱培琛伪造了至少63幅包括杰克逊·波洛克、巴奈特·纽曼等抽象表现艺术大师的作品。FBI本周搜查了钱培琛在纽约皇后区 Wood heaven的住所。但钱培琛和太太几个月前已经离开了纽约，房子门窗都没上锁。

然而，联邦检察官说，63件被大肆宣传的作品中的大多数(如果不是所有的)，都是在皇后区钱的家中和车库里绘制的，这些作品在交易中卖出了逾8000万美元，每绘制一幅画作，他只拿到几千美元的报酬。当局没有点明钱培琛的身份或指控他，只说他在曼哈顿的一所艺术院校接受了多个科目的培训，包括绘画、素描和版画，除此之外，当局几乎没提供多少可供辨认的细节。他们说，上世纪90年代初，他在纽约街头出售自己的作品时，被切尔西的一名艺术经销商一眼相中，此人利用他的作品制造了近些年来最为肆无忌惮的一个艺术骗局。

当局于周三针对案件的同谋者之一格拉菲拉·罗萨莱斯(Glafira Rosales)提出了替代起诉，起诉书中含有与据称是假画作者本人相关的新细节，罗萨莱斯是来自长岛的神秘经销商，在接受联邦调查局(FBI)的一次漫长的质询后被逮捕。她被指控涉嫌参与电信诈骗和洗钱，当局已经表示，这些活动和一起诈骗案有关，不过她的男友没有被起诉，据称他是赝品案的另一名同谋，就是他发现了那名画家。

调查人员说，罗萨莱斯通过上东区的一家老牌画廊诺德勒画廊(Knoedler & Company)卖出了40幅赝品，该画廊从交易中获取了6300万美元左右的收益。这家突然于2011年11月关闭的画廊，从中扣下了4300万美元给自己，之后给罗萨莱斯支付了2000万美元。根据起诉书，通过第二名曼哈顿经销商朱利安·韦斯曼(Julian Weissman)售出的赝品又另外赚取了1700万美元。

同时，起诉书说，这名画家在2005年12月靠一幅作品挣了5400美元，2008年2月，他又靠另一幅作品挣了7000美元。本周早些时候，罗萨莱斯提出无罪辩护，并被保释，诺德勒画廊前总裁安·弗里德曼(Ann Freedman)以及韦斯曼都再三表示，他们认定自己卖出的画作是真品。一个完全不知名的人物模仿划时代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绘出的赝品，是如何愚弄鉴定家和客户的，至今依然是个谜。鉴定马瑟韦尔(Motherwell)作品的非营利组织代达罗斯基金会(Dedalus Foundation)会长杰克·弗朗(Jack Flam)说，“相当不错。不管是谁模仿了这些画作，此人肯定非常了解这些艺术家的作品。”

弗朗是最早公开甄别出其中一些画作是假画的专家之一，他指出，不仅假画本身，就连假画的背面以及处理画布的方式和画框结构都和原作者的风格相仿。不过他说，“现实所处的语境对我们看待现实的方式有很大影响。”他说，假画的卖家是受人尊敬的诺德勒画廊，这影响了人们的观点。起诉书说，罗萨莱斯的男友和生意伙伴负责处理新绘制的假画，“他们试图让假画看上去比实际年头更久远，为此他们加热和冷却这些假画，把画作暴露于室外。”

为了解释为何突然有这么多从未见过的作品面世，罗萨莱斯捏造了各式各样的故事，她对诺德勒画廊和韦斯曼说，其中大部分画作来自家中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这些画作，而且坚持要求匿名。她说，这位朋友的父亲在20世纪50年代获得了这些作品，他把它们藏在一个封闭的容器里。

顾客们提出了八起诉讼，他们说，他们被骗购买了赝品。其中的许多作品都接受了司法鉴定，鉴定的结果证实它们是赝品。其中两起诉讼取得了和解，有一起是伦敦一家对冲基金的负责人以1700万美元购买了一幅波洛克的伪造品。罗萨莱斯的辩护律师斯蒂文·R·卡特格纳(Steven R. Kartagener)拒绝对新指控发表评论。

钱培琛在他家中的工作室和车库中制作了至少63幅有着著名艺术家特点的作品。

钱培琛在纽约皇后区伍德哈芬第95街的简朴房子

过去15年里，一些专家对数十件新发现的波洛克等现代主义巨匠画作予以盛赞，有买家出1.04亿的价格购买。然而联邦检察官说，这些作品大多数是伪作，作者是一名极具才华的不知名画家，虽然作品最近，美国发生的一起模仿波洛克等大师油画的伪作案引起了全球媒体的关注，一位“不知名”的但却“极具天分”的艺术家模仿了波洛克、罗斯科、巴奈特·纽曼等大师的画作，效果几乎以假乱真，这些作品骗过了不少内行，销售这些伪作的总金额达到了8千万美元。目前，销售这些伪作的女经销商拉菲拉·罗萨莱斯(GlafiraRosales)已经被捕，和她联手行动的男朋友Jose Carlos Bergantios Diaz(一位纽约切尔西的艺术经销商，就是他发现了那位极具才华的艺术家)也进入了警方视野，然而，关于画出这些伪作的那位艺术家的消息却迟迟没有浮出水面。

8月16日，纽约时报发出消息，涉嫌卷入总金额高达8000万美元艺术伪作案的艺术家是73岁的中国旅美画家钱培琛，法庭文件指出，在过去15年间钱培琛伪造了至少63幅包括杰克逊·波洛克、巴奈特·纽曼等抽象表现艺术大师的作品。FBI本周搜查了钱培琛在纽约皇后区 Wood heaven的住所。但钱培琛和太太几个月前已经离开了纽约，房子门窗都没上锁。

钱培琛：一个中国艺术家的纽约生涯

在网上找到艺术家钱培琛的资料是这样的：钱培琛1939年生于舟山，长于上海，毕业于大学数学系本科。1981年留学美国，习艺八年，师从抽象表现主义大师特克。现为职业画家，定居美国。

SARAH MASLIN NIR, PATRICIA COHEN, WILLIAM K. RASHBAUM皇后区伍德黑文第95街的街坊知道钱培琛(Pei-Shen Qian)靠画画谋生：他经常在简朴的房子外面晾晒自己的画作，把画挂在斑驳风化的白色壁板上。

但他们不太清楚，为什么他家的窗户常常遮挡着，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人坐着昂贵的桥车，来此把一些画作带给这名画家，而不是从他那里取走画作。

“那个人会带来一幅画，拿给他看，让他进行处理或者修复。”68岁的对门邻居埃德温·加德纳(Edwin Gardiner)说。他停了一下，补充说，“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

上周五，部分谜底宣告揭晓。邻居们了解到，外表文静、工作服上沾着油彩的73岁中国移民钱培琛，涉嫌模仿一些美国现代主义大师的风格，创作了几十幅作品，令艺术界遭受愚弄。这些作品被当做大师真迹，以8000多万美元(约合4.9亿人民币)的价格售出。

钱培琛四十多年前来到这里，竭力在美国出售自己的画作。他每画一幅伪作只赚几千美元。纽约虽然是一个艺术中心，钱培琛却告诉朋友们，在试图以画家身份立足的过程中，他饱尝艰辛，已然心灰意冷。

“语言和人脉问题让他觉得有点儿沮丧，”他在纽约的朋友、著名华裔画家张宏图说，“他不怎么快乐。”

钱培琛的低调画家形象已经荡然无存。联邦当局已经认定，他就是那名画家，近年来大胆妄为的艺术诈骗案件之一就是围绕他的伪作展开的。

一份修订过的联邦起诉书于本周呈交法庭，指控兜售他画作的经销商之一格拉菲拉·罗萨莱斯(Glafira Rosales)在相关交易中洗钱并逃税。

起诉书中没有提到钱培琛的姓名，我们上周五也无法联系到钱培琛发表评论，但据了解案件状况的人证实，被含糊称为“画家”的人就是钱培琛。邻居们说，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本周搜查了他的家。

起诉书及其他法庭文件显示，20世纪90年代初，罗萨莱斯的男友和业务合作伙伴，一个名叫何塞·卡洛斯·伯甘迪奥斯·迪亚兹(Jose Carlos Bergantiños Diaz)的艺术品经销商，发现钱培琛在曼哈顿下城的街道上卖自己的作品，于是招募他绘制抽象表现主义风格的画作。起诉书没有提及伯甘迪奥斯·迪亚兹的姓名，但其他法庭记录可以证实，起诉书里说到的人就是他。

法庭文件称，15年的时间里，这名画家在自家的工作室和车库里炮制了至少63幅带有艺术大师签名的素描和油画，这些大师包括罗伯特·马瑟韦尔(Robert Motherwell)、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巴内特·纽曼(Barnett Newman)和理查德·迪本科恩(Richard Diebenkorn)。迪亚兹和罗萨莱斯吹嘘这些作品是真迹。它们不是对存世作品的复制，而是作为新“发现”的大师作品被售出的。

罗萨莱斯把这些画作出售或委托给了两个曼哈顿精英经销商，诺德勒画廊(Knoedler & Company)——纽约市最古老的画廊，直到2011年停业 ——以及该画廊曾经的雇员，朱利安·魏斯曼(Julian Weissman)，两个经销商又将这些画作卖给那些信赖他们的声誉以及某些专家支持意见的客户，售价数百万美元。

罗萨莱斯告诉两个经销商，绝大多数画作都来自一位收藏家，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些作品，但是坚决拒绝透露个人身份。时间长了，大家就开始把这位匿名收藏家称作“秘密圣诞老人”和“X先生”。

诺德勒画廊、画廊前总裁安·弗里德曼(Ann Freedman)和魏斯曼曾多次表示，他们一直都相信这些画作是真迹，尽管它们不见著录。

到目前为止，在这起被检察官形容为“长期欺诈”的案件中，唯一一个受到指控的人就是罗萨莱斯。检察官没有说明，曼哈顿的两名经销商是否知道这些画都是出自东河对面的新近作品，这些画已经进入了一些国际展览会、一家博物馆和一所美国大使馆。

在皇后区定居之前很久，钱培琛就以画家为职业。中国一家电视台2004年的采访资料显示，他在岛城舟山以及上海长大。30多岁时，他在上海参加了一个大胆前卫的实验艺术运动，当时是20世纪70年代末，文化大革命已经接近尾声。

在当时，抽象艺术被视为资产阶级颓废的象征，但钱培琛和他的画家同行们还是举办了自己的非官方展览，展出了抽象风格的画作。 1987年，雪城社区民间艺术馆(Community Folk Art Gallery)展出了钱培琛等六位画家的画，回顾了那段时期。

1981年，钱培琛来到纽约，和朋友张宏图一起在西57街的纽约“艺术学生联盟”(Art Students League)上艺术课。尽管他们已有二十来年没有联系，张宏图还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那时候，比他年长几岁的钱培琛帮助他在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异国城市找到了自己的路。

“他教我怎样在这里谋生，”张宏图说，意思是他们那样的移民必须找别的活来干，这样才能养活自己。

“我们曾一起在一个建筑工地短期工作，”他说。他还记得，钱培琛曾试着在街上卖自己的画。到20世纪90年代，钱培琛对自己的画越来越没信心。2006年，他的画家同行陈丹青在为一本中国艺术杂志撰写的文章中回忆了那段时期。“我们之前做过的事都变成了风中之尘，”他写道。按他的描写，他这位时年40来岁的朋友患了“思乡病”，而且“迷失了方向”。

钱培琛的作品由中国的一家画廊代理。但他的邻居说，近年来，他还是经常没头没脑地抱怨自己在美国的职业生涯。

埃德温·加德纳妻子玛丽·安·加德纳(Mary Ann Gardiner)记得，钱培琛曾经说，“在中国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名摇滚明星，因为他走上街头时人人都认得他。这种差别就好比白天黑夜。”

听说钱培琛卷入了一起似乎是重大艺术欺诈的事件，张宏图感到十分震惊。他表示，他所认识的钱培琛一直是一个诚实勤奋的人。“我真是不敢相信，”他说。

尚不清楚，钱培琛对联邦调查人员所说的欺诈知道多少。制作名画的复制品，或是把作品签上伦勃朗(Rembrandt)之类的名字出售，只要说明是伪作就不触犯法律。犯法的是当做真画来出售。

同样不清楚的是，具体是谁把邻居们看到的那些画作拿给了钱培琛，也不清楚，那些画是原作还是知名艺术家作品的印刷品。

张宏图不太相信，他这位朋友能仿制这些风格迥异的知名艺术家的作品。按他的记忆，钱培琛的作品都是以印象派的柔和色调创作的风景画和室内画。

“我不知道他有这样好的技术，”他说，“他有艺术天分，但我不相信他能画出和杰克逊·波洛克一样风格的画;这种风格不易模仿。”

迪本科恩基金会(Diebenkorn Foundation)的执行主任理查德·格兰特(Richard Grant)说，“不管是谁干出了这件事情，都可以说是鬼斧神工。”

然而，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2011年获罪的德国伪造者沃尔夫冈·贝特莱希(Wolfgang Beltracchi)说，他逼真地仿造了50名艺术家的数百幅画作。

根据起诉书所列的时间表，罗萨莱斯是在1994年左右开始向诺德勒画廊和韦斯曼展示这名画家的伪作。

这一欺诈行为于2009年暴露，那时候，对一些马瑟韦尔作品真实性的质疑被举报到了联邦调查局。越来越激烈的争论令大量艺术品完全丧失了价值，令业内老友反目成仇，还给担保这些作品真实性的艺术专家的声誉蒙上了一层阴影。愤怒的买主包括一名时装业总监和一名科威特王室成员，他们提起诉讼，要求经销商拿出数百万美元的退款和损害赔偿。

罗萨莱斯于5月被捕，目前尚不清楚，她是否已开始和联邦当局合作。处理她案件的检察官认为她有着“实质性的潜逃风险”，而且任何保释条件都不能保证她出庭，还劝说法官对她进行了不得保释的拘留。然而，在本周呈交新起诉书之后，检察官并没有反对法庭以250万美元保金为条件释放她。罗萨莱斯的律师史蒂文·R·卡塔格纳(Steven R. Kartagener)拒绝就本案置评。

周五，钱培琛的陋室空无一人。邻居们称，他和妻子徐秋月在几个月前突然离去。虽然这并非不正常——通常来说，他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待在中国——这次却显得有些不同。钱培琛曾在这个院子里一丝不苟地绘制和修改一幅巨大的歌妓肖像，现在这里却只剩下飘动的报纸和四处游荡的野猫。几件内衣还挂在屋外晾晒。透过车库的窗户，可以看到成堆的木质帆布画架;所有的门都没有上锁。

此外，在这座两层的住宅，几乎每一扇窗子都有胶合板或者黑纸，遮住了阳光。Alain Delaquérière和Mei-Yu Liu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根据纽约时报的描述，在上世纪90年代，钱培琛在纽约街头买画时，被切尔西的一名艺术经销商看中，这位艺术经销商就是已经被起诉的女艺术经销商拉菲拉·罗萨莱斯的男友JoseCarlos Bergantios Diaz，他一眼就相中钱培琛，于是利用钱培琛的作品制造了近些年来最为肆无忌惮的一个艺术骗局。

认识了这位经销商后，钱培琛开始在自己的画室和车库里完成这些作品，钱培琛的邻居都知道他是画画谋生的艺术家：他经常把他的画放在太阳下暴晒。他的邻居们都很不解，为何他的窗户总是密闭着的。

他的邻居说，不时的能看到一个做着豪华汽车的男人会把画作送到钱培琛的画室，说是让钱培琛对这些画面进行一些恢复之类的工作，但邻居说，谁也不知道钱培琛对这些画做了些什么。

钱培琛在美国挣扎谋生已经几十年了，他模仿一幅画作可以挣几千美元，他曾经对他的朋友抱怨，为何作为一个艺术家在纽约生存如此之难，纽约是艺术家的乐园，但他却对这里感到灰心。

语言障碍一直是他难以克服的问题，他的艺术家朋友张宏图(音)说：“他过得不是很开心。”

这位张姓艺术家虽然和钱培琛多年不见了，但他仍然记得当时钱培琛如何帮助初到美国的他在异国大城市立足。“他告诉我如何谋生，我们曾经在建筑工地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他说，他也仍然记得钱培琛如何试图在街头销售自己的作品。

张先生对钱培琛涉及一个如此庞大的艺术品伪作案感到震惊，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钱培琛是一个诚实而努力的人，他说：“我感到很难相信这是真的，我不认为他有如此高的模仿技巧，他是有绘画天分的，但我并不相信他能画出和杰克·波洛克一样风格的画作，要模仿波洛克的风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根据2004年一家中国电视台对他的采访。他到上海时，文化大革命刚结束不久，当时他就和他的艺术家朋友们在抽象表现主义领域做了大胆的尝试，并和这些艺术家一起举办了一个非官方的抽象艺术展，而那时候，抽象艺术还被视为是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象征。

从中国的先锋艺术家、到美国纽约街头卖画的艺术家、再到现在，钱培琛的贫穷艺术家身份已经被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他成了美国一桩重大艺术品伪作案的涉案者。而且是大胆而嚣张的一次艺术品伪作案。

钱培琛尚不在案件起诉的名单里

拿到钱培琛模仿大师完成的画作之后，拉菲拉·罗萨莱斯女士就把这些作品销售给了纽约的两个有名望的艺术经销商Knoedler画廊和这间画廊的前雇员Julian Weissman。这两位艺术经销商把这些伪作以百万甚至千万美元的价格售给了各自的藏家。Knoedler画廊在2011年已经关闭，该画廊的前负责人AnnFreedman 和Weissman先生坚称：尽管没有明确的文件证明这些画作的身份，他们坚信这些画作都是真的。

目前，警方的起诉书上没有钱培琛的名字，而拉菲拉·罗萨莱斯女士的男友也不在起诉名单里，有趣的是，他的名字在另外一个法庭审理的案子里出现。画廊经销商同样也不在起诉书里。所以，目前，这起备受瞩目的艺术品伪作大案的起诉书上只有拉菲拉·罗萨莱斯女士一个人的名字。

目前还不清楚钱培琛是否意识到自己已经涉入了一个被美国联邦调查调查的艺术品伪作案，因为按照法律，模仿比如像伦勃朗这样的大师的绘画，并在画上模仿大师签名并不违法，只要销售的时候按照复制品的方式销售就可以。所以，如果说钱培琛完成这样一幅画作，只收到几千美元的报酬，而且，并没有人告知他这些作品是按照真迹的方式销售，钱培琛的所作所为就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但现在还不知道，钱培琛突然离开自己住所的原因，他的邻居说，钱培琛通常每年会有半年的时间呆在中国，但今年的时间看起来和往年有点不一样。

而至于钱培琛完成的这些画作，在事件没有被揭露之前，已经在一些展览上亮相，并且被挂在了美国的博物馆、大使馆等地的墙上被公开展示。

《纽约时报》曝光了一起伪造大师真迹，出售赝品骗取8000万美元的案件，牵涉到73岁的华裔旅美画家钱培琛。这位舟山出生，上海长大的画家，两个月前刚刚在上海举办过画展，如今却被牵扯到伪造诈骗案件中，不知去向。

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联邦调查局以诈骗、洗钱、逃税等罪名，起诉以出售多位现代派画家仿冒品牟利的纽约艺术品经理人格拉菲拉·罗沙丽丝，而这些赝品据称全部出自钱培琛之手。他1981年赴美留学，此后定居在纽约皇后区。

钱培琛是谁?记者采访发现，两个月以前，上海香江画廊举办的“海派名家”油画展上展出过他的作品，一同被展出的还有卢向太、沈天万的作品。

“这三个人都曾经是1979年上海‘十二人画展’的发起人，是好朋友。”画展策展人许璟告诉记者，“当时，这个画展在上海非常轰动。他们想要再办一次，于是卢向太向我引荐了钱培琛他们。本来一共有12个人，但其他9位画家有些已经去世，有些联系不上，最后参展的是3位。”

1979年1月27日，没有任何仪式和讲话，“十二人画展”在上海黄浦区少年宫悄然开幕。展览前言上写道：“严酷的冰封正在消融，艺术之春开始降临大地……旧时代过去了，新时代已在召唤。”

开幕当天，5分钱一张的门票销售一空，来了两千多人，上海美术界的大腕都来齐了。这次展览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第一个具有现代艺术色彩的展览，被载入中国美术史册。

而钱培琛在那个时候，还是一名数学教师。

“其实他不是学美术出身，1981年到美国的时候，他已经40岁了，据我所知，在美国他也不是跟正统的老师学画的。”许璟说。

据《纽约时报》报道，他和朋友张宏图一起在纽约西57街区的一个艺术学生联盟教画画，早年他们甚至一度在建筑工地打工，在街上卖画。上世纪90年代初，钱培琛在纽约曼哈顿下城的大街上出售自己的画作时，被罗沙丽丝及其男友迪亚斯“相中”。从1994年至2009年的15年里，罗沙丽丝和迪亚斯要求钱培琛仿照波洛克、库宁等多位知名印象派画家的手法，创作了至少63幅作品。

“钱培琛刚到美国的时候，有人找他临摹一些作品，不过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许璟说，“同在上世纪80年代出国的那一批中国画家，命运也各不相同。他们中有的已经回来了，例如陈丹青。还有一部分在国外，学油画的就在欧美这些地方发展，而学国画的就去了日本。”

钱培琛在纽约皇后区伍德哈芬第95街的邻居们知道他画画维持生计：他经常在太阳下晾画，将它们撑在他简朴的房子外面风干。

但他们不太清楚为什么他的窗户总是被蒙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个坐着很贵的车的男人过来找他，给他带画来，而不是将他的画带走。

“他会带一张画来，给他看，让他加工或者修复点什么，”跟钱培琛住对街的68岁的Edwin Gardiner说：“我不知道他怎么处理它的。”

这个神秘事件的一部分已经非常清晰了：当地时间上周五，邻居们才知道，钱培琛，这位总是穿着带颜料斑点痕迹的工作服的73岁中国移民，被怀疑以创造几十幅仿造美国现代主义大师的作品，之后以他们的名义售出了超过8000万美元而愚弄了艺术界。

钱培琛，四十多年前来到这里，挣扎着试图在这个国家出售自己的作品，而他的那些模仿绘画每件只能挣得几千美元。纽约是艺术世界的中心，但钱培琛曾跟朋友说，他已经对在这里作为一个艺术家立足所遇到的困难心灰意冷。

“他因为语言问题，和与外界没有联系的问题很沮丧，” 张宏图(Zhang Hongtu)说，他是钱培琛的朋友，一位也住在纽约的著名中国艺术家，“他并不快乐。”

钱培琛作为一个画家的低调已经不复存在，因为美国联邦当局已经裁决他正是近期最大胆的艺术诈骗案之一的核心 — 那些伪作的作者。

上周被递交的经修订的联邦起诉书中，指控兜售钱培琛作品的经销商之一的拉菲拉·洛赛斯 (Glafira Rosales)，利用这些销售洗钱和逃税。

起诉书中并没有提到钱培琛的名字，但熟悉这个案件的人确认他正是这些指控中所说的“画家”。邻居们说联办调查局本周已经搜查了他的家。

根据起诉书及其他法庭文件，钱培琛的画曾被拉菲拉·洛赛斯的男友及其合作伙伴于20世纪90年代初在曼哈顿下区的街上销售，这个合伙人名为Jose Carlos Bergantios Diaz，正是他找钱培琛制作这些著名的抽象表现主义风格作品。起诉书中也没有提到Bergantios Diaz的名字，但他的身份已经由其他法庭记录得以确认，

法庭文件指称，在超过15年的时间段内，这位画家在他家中的工作室和车库中制作了至少63幅有着著名艺术家特点的作品，比如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巴内特·纽曼(Barnett Newman)，罗伯特·马瑟韦尔 (Robert Motherwell) 和 Richard Diebenkorn。而 Bergantios Diaz 先生与拉菲拉·洛赛斯女士称其为原作者所作。它们都不是仿品，但却是以这些著名画家“新发现”的作品名义销售的。

拉菲拉·洛赛斯女士告诉经销商这些画绝大部分来自一位继承了其父亲遗产而且身份坚决保密的收藏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匿名的所有者开始被代称为“神秘的圣诞老人”和“X先生”。

Knoedler公司，其前总裁 Ann Freedman 和 Weissman 先生都多次表示，尽管缺少文件证明，但他们一直相信这些作品是真迹。

到目前为止，拉菲拉·洛赛斯女士是唯一一位由于这个被形容为长期运作欺诈案而被检察官指控的人。他们并没有表明曼哈顿的经销商是否知道这些，已经被在国际展览活动、博物馆和美国大使馆中展示过的作品，其实是近期的新作。

在钱先生搬进皇后区定居很久之前，他就一直是一位艺术家。根据2004年一家中国电视台的采访，他是在上海和舟山市长大的。在他30岁左右的时候，于20世纪70年代末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的上海，他参与了一个大胆的实验艺术运动。

那时抽象艺术被认为是资产阶级颓废的象征，但钱先生和他的同胞艺术家举办了他们自己的非官方的抽象形式作品的展览。1987年，在 Syracuse 的 Community Folk Art Gallery 的一场展览重新回顾了包括钱先生在内6位艺术家那个时期的作品。

1981年，钱先生来到纽约，在这里，他和他的朋友张先生一起在西57街的纽约艺术学生联盟上艺术课。虽然他们大约20年没有联系，但张先生描述了比他略长几岁的钱先生是如何帮助在这个陌生而无可抵抗的城市中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的。

“我们在一个建筑工地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他说。他记得钱先生试图在街上卖自己的画。

到了20世纪90年代，钱先生对自己的作品越来越心灰意冷。同时代的一个艺术家陈丹青，曾在一篇他为中国艺术杂志 (Chinese art ) 撰写的文章中回顾了这个时期：“我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变得像是风中的尘埃。”他描述他的朋友，以及他的四十来岁，“想家”和“迷失”。

后来，钱先生被一家在中国的画廊代理。但近年来，他的邻居说，他还是经常自发地谈到他对他在美国的职业生涯的不满。

“当他在中国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摇滚明星，因为当他走在街上每个人都认识他，”Edwin Gardiner 的妻子Mary Ann Gardiner 回忆钱先生曾说，“那差别就像是白天和黑夜。”

目前还不清楚钱先生对这场联邦调查人员所描述的欺诈究竟了解多少。制作名作的复制品，或者签上伦勃朗之类的名字卖画，这件事本身并不违法，只要其清楚的被认知到是假的。非法之处在于以真迹的名义进行市场操作。

同时也不清楚究竟邻居们看见的那个把画送来给钱先生的人究竟是谁，那些真的是画吗? 或者仅仅是著名艺术家的作品海报?

Diebenkorn 基金会的执行董事 Richard Grant 说，“能做到这样的人的技巧非常娴熟。”

但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德国伪造者 Wolfgang Beltracchi，曾于2001年被定罪，他就曾创造了50 位艺术家的上百幅画。

根据起诉书中列出的时间，拉菲拉·洛赛斯女士从1994 年左右开始将这位画家的赝品展示给 Knoedler 和 Weissman 先生。 这个骗局于2009 年开始败露，一些关于作品真实性的问题引起了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注意。流言四起。愤怒的买家开始上诉，要求经销商数百万美元的还款和损害赔偿。

至于钱先生，日前他破旧的房子已经人去楼空。而这间两层楼的房子中，几乎每个窗户都被胶合板或黑纸遮住了光。邻居们说，他和他的妻子已在数月之前突然离开。虽然这也并非那么不寻常，毕竟他总是会半年的时间待在中国，但这次似乎不同以往。在那个他常常画画的院子里，仅剩下几件内衣挂在那里晾着。通过车库的窗户中可以瞥见几张木制的画框;门也没锁。

作为钱先生的挚友，我为他惋惜， 他具有梵高及孟克般的气质和生活经历，要是哪位大藏家或大财团发现他，前途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