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非遗传承人正与时间赛跑

7月3日，一位观众正在欣赏贺维理的人物画作品《蓝靛金箔》

      逛过本届新疆双年展的人都看到过，一幅名叫《蓝靛金箔》的人物画前摆着一束鲜花，这是作者贺维理为了纪念画中老人特意摆放的。

      画上的古稀老人，长胡子飘飘，手里握着几根桑树皮，两排正在晾晒的桑皮纸倚在身旁。托乎提巴克·吐尔地，是老人的名字，跟桑条、煮锅、木槌、搅棍、纱框打了一辈子交道，2014年5月19日长眠于墨玉县。他是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桑皮纸制作技艺的国家级传承人。

      就在他去世一周前的5月12日，墨玉县一位自治区级桑皮纸传承人阿卜杜喀迪尔·阿依普去世。

      自此，新疆非遗传承人去世名单开始急速扩充：唯一一位能演唱23.6万余行《玛纳斯》史诗的“当代荷马”—居素甫·玛玛依；乌恰县国家级《玛纳斯》传承人萨日塔洪·哈德尔阿洪；莎车县国家级十二木卡姆传承人阿不来提·赛来以及克州的自治区级库姆孜艺术传承人吐尔干巴依·哈斯木。

      根据新疆艺术研究所所长、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李季莲提供的数据显示，目前全疆共有49位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从去年至今共有15位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去世。而从今年5月起，先后有6名自治区级及以上的非遗传承人离世。

      “这两个月以来，频繁接到各级非遗传承人去世的消息，真的特别心痛和无奈。”李季莲摇摇头，目前这些非遗传承人的年龄都在八九十岁以上，处在与时间赛跑的阶段，如何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完整保护和传承下去，是目前面临的一大难题。

      现状：后浪不如前浪高

      “当代荷马”居素甫·玛玛依，这位世界上唯一能够完整演唱《玛纳斯》史诗的传奇大师，今年刚被评上“薪火传承人奖”，还没来得及领奖，就永远离开了。

      “尽管有文本传承，而且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出版，但是，加上去年年底去世的买买提·阿力，全疆三名《玛纳斯》传承人全都不在了。”

      让李季莲痛心的是，除了《玛纳斯》项目，其他项目都存在“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不如前浪高”的窘境，非遗项目“不能完整传承”的现象非常严重。“比如十二木卡姆，能一口气演唱12部套曲的传承人除了已经去世的吐尔迪·阿洪，再也没有人能超过他，是人类非物质文化的巨大损失。”

      据了解，新疆拥有“中国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玛纳斯”和“麦西热甫”3项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70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237项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以及3000多项地、县两级非遗名录项目。

      代表性传承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承载者和传递者。李季莲说，可喜的是，每个项目都有传承人，传承下去完全没有问题，“但后续的人完整传承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措施：让传统文化活在当代

      过去，很多非遗项目的传承都靠口口相传，完全凭个人的记忆力与智慧，一旦传承人去世，就意味着传承的中断。“幸亏我们的抢救性工作做在了前面，收集整理了文本和录音、影像资料。”李季莲说，这还远远不够，如果不久的将来，所有传承人都靠手捧文本、耳听录音来延续这些人类文化瑰宝，那就太可悲了。

      让传统文化活在当代，才能让非物质文化遗产永远保持青春活力，因此保护它们的办法除了传承人以外，还要开发多种渠道。“纳入国民体系教育是目前推广的比较好的做法，比如设立木卡姆艺术团、艺术类大中专院校设置专门的专业、把手工技艺打造成旅游产品和艺术品等等。”

      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就是保护根文化，把它们变成生产性保护的衍生品，非遗保护人才队伍是前提保证。然而目前，整个新疆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的人员不到20人，人才断档情况十分严峻。

      “哈萨克斯坦把“阿依特斯”项目纳入国民教育中，项目传承人很多都拥有博士学位，这些人才不仅在传承方面有所作为，还能用创新思维和科学知识让传统文化在当代更好发挥作用。”李季莲说，这种模式目前已在奎屯一家艺校试点，希望能结出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