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醇香散入野 巧手难造昔日景
最后一名工匠的光荣与遗憾
8月18日上午,在芦溪县芦溪镇更田村,记者见到了萍乡市最后一位仍固守手工造纸技艺的纸匠杨崇桂。尽管已年逾花甲,但他精神矍铄,做起事来仍干练利索。
在作坊中,杨崇桂向记者展示了他的手工造纸技艺。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站在纸槽前,手臂翻飞,熟练地操作着造纸的工具,几分钟时间,一张新纸就粘在了托架上。整个造纸过程杨崇桂一气呵成,技艺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造出来的新纸,薄如蝉翼,纹理缜密,清香扑鼻。
杨崇桂告诉记者,每张纸要经过8手72道工序,他刚才演示的是手工造纸中最重要的一环。他介绍说,一般一个青壮劳力一天可以造1500张纸。经压榨挤掉水分,以9张纸为1叠,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一张一张撕开,摞齐后便可销售了。
记者了解到,杨崇桂10岁时便学习造纸,至今已有近50年的造纸经验。他做出来的纸质量上乘,颇受市场欢迎,浏阳、上栗等地商家都爱用他的纸做烟花、爆竹的引线。谈及手工造纸的收入,杨崇桂十分感慨。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1.8万张纸为1担,卖给别人是每担价格800元。一年忙个不停最多只能做15担纸,才1.2万元。由于原料价格飞涨,扣除各项成本,一年到头纯收入不到5000元。更让杨崇桂失望的是,手工造纸是一种累活,赚不了几个钱,年轻人没人愿意学。“我的老顾客也越来越少了,我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只怕我的技术也要失传了。”杨崇桂忧心地说。
原材料匮乏,受现代技术挤压
记者了解到,自清代以来,芦溪镇高楼村就有民间手工造纸的传统,在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末期,高楼村是萍乡市手工造纸的“龙头村”,几乎家家在造纸,处处有纸棚,村子的空旷地带总是晒满了新纸。当时,全国各地的纸商们蜂拥而来,高楼村也因此成为当时萍乡最富裕的一个村。然而时过境迁,一家家纸棚相继倒闭,造纸匠们纷纷另寻他路,高楼村由红极一时的村庄逐渐变得鲜为人知。
对于手工造纸术的没落,高楼村一位70多岁的杨姓老人自有一番见解。他说,过去手工造纸用的原料一直是棉皮、雪花皮和白谷皮3种,而作为主要原料的雪花皮,是从雪花树上提取的。以前人们种植雪花树的积极性很高,所以造纸就不愁原料。但现在农村很少有人种这种树了,原材料供应不足,手工造纸作坊便逐步萎缩。老人还认为,杨崇桂的造纸作坊能维持到现在,除了纸张质量过硬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一家供应商能为他提供少量的边角废料做造纸原料。“如果没有原材料,杨崇桂的技术就是再好,也搞不下去!”老人直言不讳地说。
萍乡市中小企业局一位负责人则认为,原材料供应不足只是手工造纸走向没落的一个方面,最根本的还是现代造纸技术的日新月异。据他介绍,1968年以后,萍乡市相继兴办了37家小型造纸厂,至上世纪80年代,全市造纸工业突飞猛进,原有的造纸企业不断更新设备,引进先进技术,扩大生产能力。相比较手工造纸来说,机器造纸的成本更低、生产效率更高、质量更好。“在现代工艺与传统工艺的博弈中,传统工艺往往处于下风。”这位负责人说。
对传统手工技艺应保护
记者发现,在萍乡,像烟花、爆竹、造纸等一些传统手工技艺后继无人,是杨崇桂他们这一辈“能工巧匠”的最大遗憾。杨崇桂告诉记者,他们杨家世代靠手工造纸生活,见证了当地手工造纸业的辉煌与衰落。他希望有关部门能够重视,将民间一些仅存的传统手工艺作坊列为传统工业遗存进行保护。
有关专家认为,传统手工技艺是一份厚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面对社会变迁对传统手工技艺生存空间的挤压和传统手工技艺的不断消解、失传,面对集约化、批量化、自动化生产的挑战,面对当前国际金融危机的深刻影响,抢救保护珍贵的传统手工技艺,对于保留文化基因、传承文明根脉,对于提高现代工业技术的功能,对于丰富产业形态、改善经济结构、促进文化消费、拉动经济增长必将产生重大影响。
萍乡市文化局有关人士告诉记者,传统手工技艺的保护、振兴是当前文化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各级政府应给予更多的重视,发挥主导作用,为传统手工技艺的抢救、保护和发展创造条件;传承人作为某项技艺技能的传承主体,应充分发挥自身作用,传习讲授,使之生生不息;社会各界也应积极参与其中,为文化遗产保护增砖添瓦。
建好档 留住魂
传统手工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生存状况堪忧的报道,时不时见诸报端。通过媒体唤起社会和有关部门的重视,当然很有必要。但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除了社会关注、政府重视外,还有必要落实行动。这个行动,就是建好非物质文化遗产档案,留下文化传承人永不泯灭的魂。
建好档,首当其冲的是建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现在时代变化日新月异,许多有价值的旧东西、旧技艺,稍不留神就从我们生活中消失了。不建好名录,日后发现其价值所在想弥补就难了。现在有关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博物馆太少了,专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就更少。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后果会是:想留的留不住,想延展的延展不开,最终导致非物质文化遗产无疾而终。留住魂的关键是留下文化传承人。文化传承人大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手艺”大都也是非主流的,年纪偏大,生存困难,往往是一门技艺一个传承人,人去艺断,是“宝贝疙瘩”。对这样的“宝贝”,要从心里去呵护。我们讲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果保不住文化传承人,所做的工作可能都是无效的。
建好档,留住魂,窃以为,这是目前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中最急迫的事。
本报记者刘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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