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厚嘴巴甜 陕南乞客给红白喜寿事添热闹

在陕南城乡各地的红白喜事场中，时常总会看见一些陌生的客人突然走进门来，当地人俗称其为“乞客”，有的地方叫“贺客”、“吃客”。所谓“乞客”，名为“客”，实为“乞”。说是“乞”，他们却比乞丐文明一点，穿着比乞丐好一点，并非破衣烂衫，而且还帮主家做一些活计；说是“客”，他们却与主家并不沾亲带故，也不送礼。

若是红喜事，即婚嫁、添丁、祝寿之类，某些与主家毫不沾亲带故的人，不请自至，也不送礼，来时手提一小挂鞭炮，或自制的火铳。走到主家门前先“噼哩叭啦”点燃鞭炮，或放几声铳响，再脱口而出几句恭维庆贺的话：“鞭炮响，响连天，我送喜神到门前”的顺口溜，就张口要酒，伸手讨钱。主家迎上、递烟倒茶，抬席让座，端来酒菜，再送上些糖果，给几个赏钱，方能打发得走。若到开席时，“乞客”们还要入席吃一顿酒菜。酒足饭饱之后，讨了赏钱，拂袖而去。主家若怠慢了他们，便闹得喜事不宁。

若逢白喜事，即置办丧事，“乞客”们手拿一卷黄表或冥币纸，一踏进门就扮作亲戚好友之状，“呜哩哇啦”扑到灵前大哭一通，又是点烛烧香，又是跪拜叩头。有的“乞客”空手而至，也不送礼，来到灵堂跪下陪孝子烧纸、上香，陪孝子哭丧……做一些代替孝子的重活、脏活。出柩安葬时，也同孝子一道拉纤或背灵屋子、纸扎之类，撒引路纸，放鞭炮……主人见之，也不敢慢待，否则会闹得丧事不得安宁。对“乞客”们一人给发一头短孝布，烟茶相待，入席吃饭，如同待一般客人一样。主家几天丧事，“乞客”也陪几天。丧事结束时，主家最少得按一人一天开个普工工钱，方能把“乞客”打发走。

这些“乞客”多为50岁以上的无业人员或者是残疾人，他们说：“脸皮厚，吃个够；嘴巴甜，多讨钱。”

笔者采访过几位“乞客”，曾与他们闲谈，他们多为五六十岁以上的人，黄土已埋到胸口了，没有固定职业；有的是早年在外干活，把脚腿弄残疾了；有的是光棍汉，没有家室，膝下无儿无女。日落回家背床板，日出周游四方，打听谁家过红白喜事，便去混几天饭吃，酒足饭饱，还可弄几个零花钱，心里挺滋润，觉得比讨饭的乞丐体面些。他们告诉我，有时他们一天吃四五家，得了四五包烟，讨了一百多元钱。“乞客”们说：入了这行，脸皮要厚，嘴巴要甜，眼睛要亮，耳朵要灵。吃饭入席，先让主客，不要抢座，对主家尽量说些好听的话，奉承、恭维的话，让主人高兴，见主人忙得不可开交的话，连忙帮着干，不要真的当客人，惹主人讨厌。但干这行，手脚一定要干净，不偷不盗，若是又偷又盗，那就犯事了。“乞客”们还说：“其实我们心里也明白，干这一行说是客人，不是客人，与乞丐差不了多少，常常被人瞧不起，只是为了混个肚儿圆罢了。”

“乞客”的起源说法不一：一说宋仁宗的保姆被逐出宫后，在荒年教给人们讨饭谋生的一种形式；一说秦始皇囚母赵姬于筼阳宫，教民间艺人演唱于宫中，有一年大旱，太后编了一些有韵律的祝词。教百姓到商贾富豪家讨饭度生。后来太后被接回咸阳，艺人仍用这种方式去宫前祝贺，太后均予厚施。从此，上通官府，下入民宅，无人阻挡，流传至今。

目前，在陕南各地的红白喜事当中，总会有这样的“乞客”三几人光顾。因善良的陕南人对“乞客”的善待，才有了这些“乞客”的存在。陕南办红白喜事的主家说：“我既办得起事，也不在乎几个‘乞客’吃几天，给几个钱，只要不多事就行了。”这些“乞客”也为农村过事增添了一份热闹、一份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