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炕席子 老山西的生活记忆

席子，现在不用说城市，就连农村都很少见到了。可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却是庄户人家炕上首要的铺垫，是谁家也离不了的。当时，在晋阳湖周边村庄的土地上，芦苇连片、茂盛绵密、直立挺拔、随风摇曳，而苇子便是当地人编席子的唯一材料。

编一领薄薄的席子，加工原材料有两道工序：一是破瓣子，二是轧皮皮，都是手工操作。

破瓣子：破瓣人手里拿一把锋利的刀片，左手拿一根苇子，把苇子从根部到顶部破成均匀的两瓣。这活儿看似容易做着难，“二把刀”或生手破瓣或上或下掌握不了平衡，破不均匀报废不说，不小心还会把手割破。而高手破瓣左手穿、右手破，两手配合默契，破得飞快，还发出嘶嘶的响声，如同蝉鸣般悦耳。

轧皮皮：编席人家在门前或屋后的空地上铺有一条一米来宽、四五米长、平坦而瓷实的碾道，上面放一石碾，碾子面是光滑的，不同于锻有浅槽的碾米碾子。先把破好的瓣子喷洒上水使其湿润，然后将其平铺在碾道上辗轧。沉重的石碾推起来很吃力，轧一次皮皮，推碾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非常辛苦。碾子初轧上瓣子时，苇节破裂，噼里啪啦，像放鞭炮般响个不停，推碾人把碾子推过去再倒回来反复辗轧，不时还要停下来把瓣子翻弄翻弄，直到把又脆又硬半圆形的瓣子辗轧成绵软柔韧平展的皮皮为止。最后把皮皮苇节处残留的苇叶去掉，这时原材料加工才算完成。

编席子是当地人的一门传统手艺，是婆姨们的绝活，干活场地通常就在郭舍（屋内）的地上。看行家里手编席，苇皮左右穿插、上下舞动翻飞，不一会儿就出现了整齐、紧密、好看的花纹。在此过程中，编席人还得不断地用编席工具“垫使”刻、划、掐、牵，达到设计尺寸后把边收好，捶捣平实，一领席子就算编完了。高质量的苇席平平展展、严严实实，可以说密不透风、滴水不漏。席子主要是做炕席，也可用来搭棚子，尺寸小的一般做存放粮食的席囤子。

编好的苇席，编席人家或到集市上出售，或用自行车带上到邻村走街串巷吆喝叫卖。虽说一领席子仅卖四五块钱，可是庄户人家都缺钱买不起，只能折合成粮食交换。如今编席已成了人们美好的回忆。（武人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