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之下 老字号处境依然尴尬


  20日,中国邮政首次发行了《中医药堂》邮票,分别呈现中国四大药堂:北京同仁堂、浙江胡庆余堂、苏州雷允上和广州陈李济,这是对中药文化传统的又一次认定。其中有“江南药王”之誉的胡庆余堂也在这天举办了2010中药文化节,试图以传统中药制作技能表演、中药材真伪鉴别、中药猜谜等活动让传统中药文化以趣味化的形式走近大众。

2010中药文化节上,人们在方回春堂挂号求医。

《中医药堂》邮票分别呈现了中国四大药堂:  北京同仁堂、浙江胡庆余堂、苏州雷允上和广州陈李济。

  老字号是传统中药文化的品牌资产,他们往往大声疾呼保留与弘扬中药传统,却仍然难阻传统的点滴消逝;他们深知传统也需要跟上现代化的步子,又必须好好琢磨这之间的尺度与分寸。其实,尴尬的不仅是中药、不仅是老字号,还有传统本身。

  老字号面临市场考验

  老字号中药店堂在人们印象中似乎最能代表纯正的中医传统。“北有同仁堂,南有胡庆余堂”,这一民间流传的说法多少代表了老字号药堂的口碑和影响力。多年前一部名为《大宅门》的热播电视剧即是以同仁堂为原型创作的。现在的同仁堂不仅已经摇身一变为现代企业上市,在全国各地还以连锁加盟的方式辐射覆盖。种植、加工、成药生产、销售、门诊,这样齐全的产业化链条似乎是一个老字号药堂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这样才能对质量有所保证,从看病到用药都是自己可控的。”胡庆余堂国药号办公室主任张永胜说,人们有时会碰到同一个医生开的方子,在不同地方开药服用的效果有所不同,这其实就是药材质量的问题。也是因此,相比之下人们对老字号的信任度总是更高。

  但是老字号也有难处。比如胡庆余堂国药号至今在全国仍然采用直营店的连锁销售模式,也是希望在经营服务质量上有保证,只是数量、规模上自然比不上加盟模式。再比如,胡庆余堂至今仍然仅在杭州本地开设有三个门诊部,拥有150多名老中医坐诊。“我们的门诊医生都是和胡庆余堂有过多年的磨合,其中一部分也是由胡庆余堂培养的。让他们常年都到外地出诊是很奔波的,不现实。”但如果是到当地寻找医生建立门诊,那药堂仅成为形式上的组织工作者了,无法体现药堂文化自身精髓。张永胜说,胡庆余堂现在仍留存着自身的堂簿,上面记载了胡庆余堂有史以来的店堂规章、配药制药传统等,这也是胡庆余堂的坐堂之宝,需要体现在他们的服务之中。

  除了传统经营之外,老字号还要应对互联网这道坎。目前,国家对于中药材的网络销售尚未出台明确规范,因此现在各大老字号在网络销售的多为药食同源的中药。老字号药堂最推崇的传统中药饮片汤剂,其网络配药和销售至少从现在来看还没有实现的可能。

  老字号重质量,这意味着“质”和“量”都很重要,所谓提高也应当是针对这两个指标。在市场环境中,老字号正共同经历双重考验。

  中药制作已成“绝技”

  泛丸药、吊腊壳、炒阿胶珠、手工制膏……不得不叹服,中药制作是一项“技艺”。但是,按照机械取代手工的必然规律,这门技艺也因为效率问题而被机械化制药取代,逐渐消逝。仅在一些特殊的药材制作中,仍然需要由手工操作进行。

  现场,胡庆余堂的老中青三代中药技师演示传统中药制作。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也兴起尝试着演示泛丸药,因技术生疏出现纰漏,旁边一位老师傅评价说:“得再练上五年。”目前杭州医药行业内仅有的百名中药技师中,胡庆余堂就占了近40名。“我们是将中药制作技能当成中药文化的一门绝技在传承。随着这批人越来越少,紧迫感也在增加。我们现在采取的方法是对退休老药工进行返聘,挑选年轻的学员进行拜师学艺。”张永胜说。至于如何让年轻人愿意去学,则是“靠企业文化的熏陶和学习体系及氛围的营造”。但是,对于一门传统文化绝技来说,仅依靠个别企业公益性的保护传承,总是无法改变其萎缩之势。

  丁师傅是胡庆余堂返聘的退休药工之一,从事制药已有40余年,丸剂、散剂、丹剂、膏剂等各种中药制作工种他都干过,制作过的中药有几百种之多。提起制药这门手艺的逐渐式微,他向早报记者反复强调感受:心痛、可惜。丁师傅说,从事制药的人在从前也不算多,但是却比较稳定,这毕竟算是一门手艺。现在这行则是“波动性比较大,年轻人容易改行”。丁师傅认为,机械化的取代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在于这门技术本身要学好、学精也不容易。“我以前下班都会到门市帮忙抓药,医生开的方子我也都能看懂,大多中药的药性也都有了解。那都是自己愿意学、主动在学,对于自己的专业也有帮助。”丁师傅说,“制药表面看起来容易学,真正操作起来还是需要自己静下心琢磨。现在这样的学生已经很少了。”再加上一些中药品种也在减少,相应的制作工艺也便没了用武之地,丁师傅惋惜道:“有些技术已经失传了。”

  药材真假性命攸关

  以亚香棒、干蚕冒充形状相似的冬虫夏草,用淀粉、粉皮仿造燕窝,用老鼠皮合成鹿茸,将生晒参等劣质参拼接以次充好仿造野山参等,这些都是购买名贵中药材时可能碰到的情况。长久以来,市场上假货泛滥,其中性质最为严重的当属假药,因其直接危害人的生命。中药材种数繁多,特征差异也很复杂,真假鉴别便是门十足的学问。

  据张永胜介绍说,这些年中药造假的增多跟名贵药材价格走高有关。时常会有消费者拿着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名贵药材到胡庆余堂去鉴定,“如果碰到伪品假药,我们往往会向消费者索要一点样本,我们质管部也会经常收集并制作成真伪品科普知识宣传栏,供老百姓学习参照。”此次活动中用于真假鉴别的部分展品就来自这样的搜集。早报记者现场询问了几位参观者,他们均表示对于药材真假还是没有多少概念,虽然真假药材前详细标出了鉴定标准,但是对于中药门外汉来说,似乎不是简单的普及就有用的。再加上中药造假的方法多种多样,让人防不胜防,大多数人都只好“望药兴叹”。

  由造假问题延伸出的自然是中药生产的监督与行业自律问题。张永胜表示,现在各地都有药监部门对出售的中药材进行市场监管,像杭州野山参的等级就由国家专业的机构进行鉴定评选等级,应该说,这样的门槛对于正规营业的中药店销售能够起到监督过滤作用,但是更多时候假药的流通抓准的是人们的错误心理。“很多人外出旅游时到了药材产地就觉得在药材生产地买到的就一定更正宗,那不一定,还得看你识不识货。”张永胜回忆说,有次一位消费者拿着他买的人参过来比较说,“我这棵参比你们卖的粗壮很多,为什么你们卖的参这么细?”而实际上,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参。由于人们对于中药材的常识往往有限,专家们也只能反复强调,建议大家到正规药店购买。

        陌生的中药

  清河坊街是杭州一条著名的仿古街道,每到周末和节假日,这里都必定热闹得人头攒动。一路数过去,万承志堂、方回春堂、益元参号等老字号中药店堂在这里齐齐扎堆,其中最为醒目的还是当属原址便在这里的胡庆余堂。一面数十米长的白色高墙上书写着“胡庆余堂国药号”几个黑色大字,气势宏伟。里面除了中药店堂,还有门诊的名医馆,以及胡庆余堂中药博物馆,显然已兼具旅游特色,还不乏外国游人的身影。

  记者走访了其中几家店堂,仿古的建筑装潢力图留下传统的印象,满满一墙齐整的中药抽屉“搁斗”似乎是专业化的象征。门诊挂号处明码标示不同资历的中医门诊费用,7元到50元不等。上海市省级三甲中医院里名老中医的挂号费通常要100多元,而药堂里最资深的名老中医门诊才50元。张永胜告诉记者,这是因为药堂和医院所属系统不同。

  在药堂里,中医的传统诊断往往保留更多,“望闻问切”仍然是看病时的基本步骤,医生为病人看病的平均时长大致是十几分钟。虽然也会借助个别西医的诊断仪器,但是中医的传统仍然是药堂里尽力要凸显的,因为人们往往就是冲着这个而来。“曾经还有顾客建议,我们应当在店堂里仍然沿袭用算盘核价,现在计算机放在那里明显破坏了整体美感。”张永胜笑着说,“但是使用算盘的工作效率实在不符合现在的需求。”

  旁边的吴山广场上,中药文化节的各项活动自早上8点就开始了。记者发现,早上来这里的多是中老年人,其中有一部分是集邮爱好者,有的还是从外地赶来以取得当天的首日封。活动参与者的热情颇为高涨,除了集邮的人排成了长队,围观中药传统技能表演的也不少,人群中还不乏家长带着小孩在“长见识”。

  从人们的表情变化来看,他们对于中药的陌生感还是十分明显。中药猜谜活动中,面对悬挂出的一张张谜面,一位参观者感叹说:“中药总共就不认识几种,怎么猜呢?”这句话想必代表了许多人的心声。还有一个活动是跟师傅学包药。用纸张包药既是传统也够环保,但包药也有许多讲究:方方正正的叫平包,对角包是斧头包,还有宝塔包、印台包等。一位年轻女孩试着包了半天,纸张都折皱了仍然不得要领,面有赧色。到下午4点活动结束时,活动现场则以周末出游的年轻人居多,走过路过都会饶有兴致地过来看看。

  一天的活动时间并不长,虽说是为了普及中药常识,但毕竟还是以展示居多。想必前来观看和参与的人多少都会折服于中药文化的博大精深。只是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目的所在。中药离人们的距离究竟是近了,还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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