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滩玉器异军突起

凌家滩文化的双虎半环形玉璜

 

古玉品鉴之19

蒋卫东

198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考古系，现为浙江省良渚博物院院长、研究员、中华玉文化中心专家委员，长期从事浙江北部地区史前文化遗址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与良渚文化结缘尤深。

在长江流域，与红山文化同时期的史前玉文化，有大溪文化、崧泽文化、北阴阳营文化与凌家滩文化等。其中，位于江淮地区的凌家滩文化，尽管“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留下了诸多待解的谜团，但其出土的玉器总量最多，达到了千件以上，不仅器类丰富、形制多样，在观念、工艺等方面都体现出明显的超前性与先进性，并且对于环太湖地区略晚于它的良渚文化玉器系统的形成，产生过直接的重要影响，因而成为长江流域距今5500~5000年间最为绚丽璀璨的玉文化系统。

凌家滩文化常见的玉器器类，有璜、环、镯、玦、璧、斧、钺以及管珠等，这些器类构成了凌家滩文化玉器的基本组合，也是凌家滩文化先民继承、发展了长江中下游地区以侯家寨、马家浜、北阴阳营早期文化等为代表的前一阶段玉文化传统的成果。其中，璜、环、玦等几类玉器，无论从器型、质料到制琢工艺，都可见到前一阶段玉文化传统的遗传基因，如质料多见玉髓(玛瑙)，工艺多见应用线锯切割技术。不过，凌家滩玉器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有许多推陈出新之处。以璜为例，不仅出现了一墓多璜(有三座墓葬出土玉璜甚至在10件以上)的用玉现象，而且玉璜的形制除了条形、桥形、半环形、半璧形等常见形制外，新出现了在玉璜弧边外缘和两端附加装饰的新形制。其中玉璜弧边外缘，既有弧顶部附加凸出的芽状饰或几枚齿牙装饰的，也有外缘整体遍琢齿牙纹的；玉璜两端的装饰，则主要见有双首同类动物合雕和异类动物合雕两种不同的造型，前者有双虎首半环形玉璜，后者有龙凤首条形玉璜。而双首动物合雕，似乎也是凌家滩玉器造型的一大特征，如1998年二十九号墓出土玉鹰的两侧鹰翅上，就分别琢刻了猪首。

除了继承、发展长江流域本地传统的玉器群外，凌家滩遗址还出土了龟、龟形器、长方形刻纹版、人、鹰、龙、梳背、双连璧、圆角方形璧、丫形器、三角形刻纹片饰等一批新兴的特殊玉器。尽管这些新兴的玉器，每一类的数量都很少，如鹰、龙、双连璧、丫形器等均为孤品，玉龟形器、玉人等虽然有几件，却也不构成完整的体系与演变序列，但是这一切显然都难以遮掩住凌家滩玉器无与伦比的创新成就。

近年来，学术界颇为关注的是，凌家滩文化的新兴玉器中，竟然有一些与红山文化玉器在器形、工艺及质料等方面表现出颇多的相似性，如都以闪石玉(“真玉”)为料、扁平玉器中孔以外的“肉”部有穿孔、器缘逐渐变薄形成刃边、器内镂空以及器表饰瓦沟状纹饰等。虽然研究表明，这种相似性属于“似是而非”，其成因也错综复杂，但显然具有深层次的社会学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