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世遗专家聚论鼓浪屿申遗

在2008年11月启动申遗工作运行4年之际，10月20日，厦门鼓浪屿迎来了5位特殊的访客，这5位客人来自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ICOMOS），这个组织是世界遗产委员会的专业咨询机构，在审定世界各国提名的世界文化遗产申报名单方面起着重要作用。

与外籍专家一同抵厦的，还有来自同济大学、清华大学等方面的遗产专家。

省文物局局长郑国珍表示，此次邀请专家对鼓浪屿进行考察，最重要的目的是希望专家能帮助鼓浪屿对文化遗产的核心价值进行比较研究和进一步提炼，带来遗产保护的全新理念，指导鼓浪屿文化遗产的保护和管理水平再上新台阶。

比较视野中的价值锤炼

据鼓浪屿管委会副主任叶细致透露，鼓浪屿管委会委托清华大学文物保护研究所编制的《鼓浪屿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申报文本》和《鼓浪屿文化遗产地保护管理规划》，已于今年3月底正式向国家文物局和中国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提交。其中，申报文本对鼓浪屿文化遗产的核心价值表述是，“中西文化交融的近现代国际社区的典范”。这次专家团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对这一表述再次进行论证和提炼。

20日研究书面材料，21日考察调研，22日在学术会议上进行总结讨论……日程固然紧凑，但鼓浪屿的总体面貌，已在中外专家心目中勾勒完成。在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共享遗产专家委员会主席西格费瑞德&<2539;安德斯看来，厦门鼓浪屿确实拥有着典型的中西合璧共享遗产，而且目前在价值构建方面的研究已经做得相当出色，对鼓浪屿的文化遗产价值也做了很好的诠释。下一步，鼓浪屿在核心价值方面要做的重要工作主要有两项，一是如何把这一价值和理解传递给外界的人们，二是做好跟同类型遗产申报地之间的比较研究。

世界遗产地的中文释义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遗产委员会确认的具有普遍价值、人类罕见、无法替代的文化和自然财富。既然无法替代，就“必须在比较中显示价值”，安德斯强调，世遗委员会最关注的一点是不同遗产地之间的比较，所以鼓浪屿下一步的另一个工作重点，应该跟亚洲同类型的遗产地进行比较研究，找出自身的独特和唯一价值，这也直接决定着鼓浪屿能否进入世遗委员会的视野。

在考察之前，清华大学文物保护研究所副所长魏青向专家们介绍了鼓浪屿申遗文本的主要内容。安德斯注意到，该文本将鼓浪屿的文化遗产划分为若干个历史阶段，他提出：当地应该致力于总结和研究不同历史阶段对鼓浪屿的城市规划景观规划造成的不同影响，并在保护工作和管理工作中进行体现，要用简单明了的方式让外地游客马上了解到鼓浪屿在不同历史阶段的演变过程及其意义。

活态文化重焕生命力

受安德斯的启发，厦门本地的文史学者纷纷建言，提出自己对鼓浪屿文化独特性的理解。

不足2平方公里的小岛，却曾经拥有500多台钢琴……在会议讨论中，彭一万向国外专家介绍了这一在厦门已广为人知的数据，以说明西方经典音乐文化在鼓浪屿的普及程度；洪卜仁表示，鼓浪屿文化的独特性在于中西多种文化的和平共处，这方面最典型的体现就是鼓浪屿上多种宗教的和谐共存；在何丙仲看来，鼓浪屿与西方文化交流的悠久与深刻，都是国内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而且鼓浪屿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居住区，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仍然有大量华侨入住，这一点与其他普通租界也有着显著差异。

对此，国外专家们在考察中早已有了切身体会――

来到种德宫门口，保生大帝的信众们正在举行一场祭祀，宫门口的大案上还摆放着各种供品；而在三一堂整齐的条桌下面，塞满了一本本《圣经》……

斜阳西挂，华灯初上，在一处宽阔的别墅庭院中，专家们与一名华侨后裔围桌喝茶，用外语轻快流利地攀谈……

一位穿着睡衣、满鬓风霜的普通老人，在钢琴前流畅地演奏了一曲《鼓浪屿之波》……在鼓浪屿福建路的一处风貌建筑中，专家们看到了这样一幕并纷纷报以掌声。演奏者就是房子的主人阮鸣凤，今年80余岁，从未远离鼓浪屿的她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并开始练习钢琴，也见证了琴声遍岛的盛况。

在鼓浪屿协和礼拜堂，专家们的掌声持续了更长时间。为迎接他们，这里举行了一场家庭音乐会，有用钢琴弹奏教会音乐的白发老人，有用小提琴演奏巴赫名曲的幼童，还有夏威夷风格的器乐组合……

这种活态文化的传承与展示，让专家们印象深刻。其实，由于旅游经济大潮的涌入、本地人口的外迁，鼓浪屿上以家庭音乐会为代表的音乐文化传承一度面临断档的危险。而鼓浪屿申遗工作启动以来，文化保护工作得到了空前重视，管委会持续举办以音乐文化为代表的节庆活动，重新推广鼓浪屿上濒临消失的家庭音乐会，让这一文脉传统再度焕发生命力。

来自德国的共享遗产专家安驰特透露，去年12月，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大会上通过了一份有关城市保护和发展的新文件，其中就专门提到要促进城市有形和无形遗产的保护和发展。他认为，鼓浪屿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实质性的工作。

专家们表示，在共享遗产的审核标准中，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体现人类价值观的交流，这种交流主要体现在对遗产的共享方面，即共同使用、共同承担责任。既然鼓浪屿申报的核心价值为“中西文化交融的近现代国际社区的典范”，专家们建议，鼓浪屿可以通过越来越多的活动吸引国外游客前来参观，并组织中西方建筑师一起联合工作，在保护文献、建筑结构运用等方面做一些有针对性的研究，甚至再现往日多国文化共融共生的国际社区景象。

旅游、居住、保护的平衡

72.14万人――这是今年国庆黄金周期间，鼓浪屿统计的上岛人数。旅游发展与遗产保护的平衡协调，似乎已经成为鼓浪屿申遗过程中绕不开的话题，而在专家眼中，在旅游业发展与遗产保护之外，鼓浪屿居住功能的保持也同等重要。

“控制旅游是非常难的”，安德斯坦承，旅游业发展和文化遗产保护之间的矛盾是一个全球性的普遍问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多次举办会议对此进行研究，但是从全球来看，还找不到非常好的先例。特别是很多还有人生活的遗产保护区，游客的到来会使当地生活的氛围遭到破坏，从而导致居民外迁。而本地居民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的参与程度，恰恰是申遗过程中一个重要的指标。安德斯建议，鼓浪屿可以吸纳当地居民共同参与保护管理规划的制订，解决旅游发展和“活着”的遗产地之间的关系。

共享遗产专家委员会副主席斯泰珀斯基介绍，在申遗考察的过程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主要考察的项目就是遗产地的管理水平和决策过程，特别是像鼓浪屿这样有人生活的岛屿，专家组会专门考察遗产地在日常生活方面和保护遗产之间是怎样进行协调的。

在考察过程中，一个细节令人印象深刻，专家每到一处建筑，都必然对外墙、玻璃、木材等进行一番细致观察。斯泰珀斯基表示，鼓浪屿需要考虑如何对现有的风貌建筑进行维护和修缮，特别是对有人居住的风貌建筑。申遗专家在考察的过程中会特别关注房屋修缮过程中采取的工艺和施工质量，甚至关注抹墙的泥灰中采取什么样的配料。

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的新文件强调，遗产地要确定利益关系和产权关系，研究在未来可能碰到的冲突，并为遗产保护工作设定一个目标，确定能够得到的财政资金幅度，再确定保护的基础手段。安驰特认为，鼓浪屿在这些方面做得不错。

此次活动之后，厦门鼓浪屿管委会主任曹放表示，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目的，在于使人类创造的文明能够传承下去，又让当下的人们生活得更美好。今后，鼓浪屿在平衡旅游发展和遗产地保护的关系方面，既要让中外游客能够领略到鼓浪屿文化遗产的独特价值，又要防止旅游业过度发展和商业化对遗产地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