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闯出名堂 奉军"客卿"张宗昌兴衰成败(图)
张宗昌。本报记者张静翻拍
张西曼。本报记者张静翻拍
闯关东闯出了名堂
1897年,张宗昌走上了“闯关东”的道路,开始了新的人生。起初,张宗昌打零工、扛活。但都是在农村,除了填饱肚子外,尚无发达的迹象。有的书上说,张宗昌是1900年到东北的,因为关外的风物让他感到新鲜刺激,便整日闲逛,不安心正当职业。但实际上,张宗昌是1900年到中东路当筑路工的,此时到东北已经两年多了;而张宗昌到东北,为的是解决肚皮问题。对于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来说,“整天闲逛”是不可想象的。
张宗昌当上筑路工后,不多时,便当上了工头,深得俄国人信任。中东路修好后,张宗昌还干过装卸工和扳道工。日俄战争时,沙俄扑过来30万大军,这些操着斯拉夫语系的人到东北来,自然需要大批“翻译官”,最初,张宗昌也担当此任。但俄国人认为张宗昌当翻译,有点大材小用,便安排他组织“关东支队”,骚扰日本军队。日本人不是也组织了“东亚义勇军”,并网罗了张作霖、冯德麟等一些人为之卖命吗?“关东支队”就是与“东亚义勇军”相对应的“准军事组织”。但现有资料并没有见到张作霖与张宗昌开过仗的记载,笔者也不敢妄断。
据《张宗昌全传》记载,张宗昌的“关东支队”由小而大,由最初的几百人发展到几千人,最多时号称两万人。这些人由俄国军官参与训练和指挥,张宗昌也虚心求教,学到了一些军事知识和指挥技巧。后来,他的军队发展迅猛,并从张作霖手中博得山东督办一职,与此间的经历是分不开的。而这个时候,张宗昌不过二十出头,堪称少年得志。
但好景不长,日俄战争以俄国失败而结束,日本人成功地玩了一把“黑吃黑”,从沙俄手中虎口夺食,“吞吃”了南满权益。战争结束后,张宗昌的“关东支队”自然要加以遣散。遣散办法是每人发饷3个月共75卢布,另有路费70卢布。张宗昌把这些钱领到手后,怎能甘当过路财神?仔细掂量了一下,决定把路费全部扣下。据记载,仅此一着,张宗昌便发了横财,“赚得金卢布不下百余万,陡然而成巨富”。
但张宗昌的骨子里流淌的是赌徒血液,考其经历,可以说张宗昌的一生都在赌博。起初,张宗昌也想衣锦还乡,广置田宅,回山东老家做个“大富豪”,奈何部属和好友殷勤挽留,有的人陪他吃喝,有的人陪他玩乐,有的人陪他推牌九,还有的人央告“接济”。尤其是牌九,可是要了张宗昌的命——没用多长时间,张宗昌便“千金散尽”了。
在这里,我们可以说说张宗昌的赌。林语堂写过一篇《忆狗肉将军》的文章,文中说:“他能饮酒,他还可怕的喜吃‘狗肉’。”实际上,这是以讹传讹,据张宗昌的四女儿张端(张春绥)在《我的父亲张宗昌》一文中辩解:“林语堂在文中说父亲还有一个绰号叫‘狗肉将军’,这是不对的,因为父亲从来不吃狗肉,他嫌狗肉腥。”那么,狗肉将军这一绰号又如何而来?原来,张宗昌嗜赌,而“革命策源地”广东方言中,“九”发音为“狗”,一来二去,人们便将推牌九戏噱地称为“吃狗肉”。
(责任编辑:单晓冰)
张宗昌到海参崴,又发达了
正当张宗昌百无聊赖之际,恰有俄国资本家招募华工到西伯利亚采金。由于有从前的基础,张宗昌被委为“工头”。但该处金矿因经营不善,亏损严重,张宗昌便踏上归途。不过,张宗昌可不是不名一文地回来的,他通过克扣等手段,又带回来一大笔钱,据《张宗昌全传》记载,足有四五十万卢布。
这一次,张宗昌决定尽快回家,买些田地,当个“小地主”算了。可张宗昌发财的消息又传开了,刚到海参崴便被“包围”,前呼后拥起来。又是像上次一样,有的人陪他吃喝,有的人陪他玩乐,有的人请求“接济”。但张宗昌在“应酬”的同时,却并不过多地在某地停留,而是“执着”地向着家乡的方向“挺进”,奈何旧友太多,待到得家乡,钱财所剩无几,除了孝敬父母、馈赠亲友的,“广置田宅”的美梦又一次化为泡影。没办法,张宗昌又一次踏上了闯关东的路途。据说,就连返程路费都是“借”的。
在闯关东的人群中,张宗昌究竟还是有些感召力的。刚到海参崴不久,便当上了华商总会的保安头目,就像《马大帅》中维多利亚娱乐城的彪哥一样。但实际上,张宗昌的这个保安头目,要比彪哥略胜一筹,因为范德彪充其量是一个娱乐城的保镖,所以到了美容院就不好使了,被人吓跑了。而张宗昌却是华商总会的“保镖”,尤其是张宗昌有枪有队伍,负有“剿匪”重任。加之张宗昌懂军事,又熟知胡匪的行动规律和作案特点,屡有斩获,因而名望日高,当地一般中小商人都得“孝敬”他,托他庇护。再加上张宗昌与俄国军警有过很好的“合作关系”,所以不久就成了海参崴的“一派势力”。并不需要像彪哥那样,“抱拳,右手在前,知道啥意思吗?表示尊重。握手,小指头微卷,表示礼让,就是夹尾巴做人,谦虚啊”。
在海参崴,张宗昌还有一大收获,那就是认识了张西曼先生。张西曼是国民党左翼人士和社会活动家,九三学社创始人之一。正是通过张西曼,张宗昌与南方革命军取得了联系,从而走上“革命道路”。但张西曼却对张宗昌深恶痛绝,据张西曼对其友人黄萍荪讲:他在海参崴时,有一件事耿耿于怀,为找刘弹子(刘玉双)下山,动员张宗昌参加反清行列,此举实为“引鬼入室”。依据张西曼的叙述,黄萍荪作了二篇《辛亥革命回忆录》,收录于《文史资料选辑》第109辑。当下关于张宗昌在海参崴一带的活动细节,多出于此一记述。
据张西曼回忆,张宗昌在海参崴时,就特别“流氓”,包娼包赌包烟馆,入干股抽红头,俨然地方一霸,是“‘下流’社会中炙手可热的骄子”。当时,张西曼时与俄国进步朋友交往,有时一起上山打猎,或到海边钓鱼,以此交流革命思想。有一次,张宗昌提醒张西曼小心胡匪绑票,这给张西曼留下了较好的印象,就托张宗昌帮忙买支手枪防身。过了几天,张宗昌果然约张西曼去看枪,但因为那手枪没有保险装置,张西曼没有买。说来也巧,卖枪人在下楼时,果然走火了,打中了自己的脚趾。张宗昌一边骂那人“笨蛋”,一边派人送进医院。不过,枪虽然没有买成,张西曼与张宗昌的关系却密切起来。
武昌起义之时,黄兴、宋教仁等革命领袖号召全国各地“大兴义师”,共举革命伟业。为此,张西曼的哥哥,革命党人张仲钧特意赶到海参崴,说革命若要成功,非北伐中原不可,而骑兵断不可偏废,“应设法由东三省秘密招募马贼南下,以便编练劲旅。”革命党人的这种想法也是有原因的,当时的革命军(光复军)仓促成立,难敌北洋虎狼之师,又素闻东北胡子“勇敢善战”,就打算招募一批,以壮军威。
除了张仲钧之外,上海革命军还在海参崴找了一个代理人,是浙江人胡金肇,俄国邮船公司的账房先生。可是胡子虽多,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把胡子“招募”来的。那帮胡子,贼精着呢,不像大烟贩子,你拿钱他就卖给你,可胡子在哪儿,谁也说不清,就算知道他们的匪窝,也不敢轻易去——你说你领他们到南方革命,可他们若是不信,说你是奸细呢,弄不好,就得“种”(活埋)到深山老林里。后来有人给胡金肇出主意,说张宗昌在“江湖”中颇有威望,若能相助,定有可为。于是,胡金肇便去找张宗昌。张宗昌一听此事,喜出望外,他敏锐地感到这是自己出人头地的好机会——清廷风雨飘摇这么多年了,估摸着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了,若能果断地摧枯拉朽,自己不就是“革命元勋”了吗?
偏在此时,张西曼受哥哥张仲均之托,也来找张宗昌“帮忙”。而且,张西曼要比胡金肇知道要领,他明确要求张宗昌帮他联络手下有千余人马的绿林好汉刘弹子。张宗昌捺下心头狂喜,半是试探半是玩笑地说:“呀!这可不是好玩的!你想在俄国闹革命吗?”张西曼恭维了张宗昌一番,张宗昌答应“试试看”。这就是张西曼所说的“引鬼入室”。
12月初,黄兴、陈其美又派李征五到海参崴接洽。通过张宗昌的联络,刘弹子同意参加革命。在海参崴一家饭店的三楼,张西曼、张宗昌、刘弹子、李征五等人经过密谈,达成四项协议:1、刘弹子任骑兵团团长,以后再扩充成旅、成师;2、刘弹子应先选精锐800人火速南下,其余待命补充;3、策动各方友军在东三省各地起义,响应中央革命政府;4、一切南下旅费、恩饷等,均由中央革命政府负责筹拨。
张西曼在回忆时,谈到他曾对张宗昌说“有日事成,必将重酬”,并由此断定张宗昌是受了“利诱”。对此,我们应做具体分析,不可轻易盖棺定论。固然,张宗昌有赌徒天性,行事多有投机心理。但彼时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张宗昌也并非没有自己的想法,绝不是张西曼一句空头许诺就能被“收买”的。张宗昌在听到辛亥革命的消息后,便向华商总会负责人表示心向革命的想法,取得了同情和支持;另一方面,张宗昌的旧友和部属众多,也多愿意随其一试身手,不多时,便聚集了400余名“华侨子弟兵”。华商总会还特意赠送了一部分枪支,有的人本身就是带枪追随张宗昌的。应当说,这个时候的张宗昌,还是比较热忱的。至于他后来的作为,或许是因为时势发展,其赌徒天性恶性发展使然。
对此,张宗昌的参谋长李藻麟的说法则更加有利。李藻麟说,张宗昌基本达到了上海革命军的要求,募得士兵六七百人,每人自备大枪一条、小枪一支,战马一匹,并经简单训练,大致可称是一支人强马壮、阵容整齐的队伍。又经俄国邮船上的华人帐房苏佩堂和胡金肇等人奔走,加之俄国政府对中国革命持友好态度,邮船同意免费搭乘。据《张宗昌全传》一书记载,在船上,张宗昌曾一再对这些人讲:“我们初到江南,人情风俗一概生疏,又系去参加革命活动,成败并无一定,但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俄国邮船把我们送了来,绝不能再把我们送回去。我们应该认清方向,始终团结在一起,更要有破釜沉舟的坚决和勇敢,方可以打出一条出路来。”言之凿凿,有令人感动之处。
张宗昌和刘弹子的人马到上海后,引来各界瞩目,更受到革命军的热烈欢迎。但到了上海之后,情形却发生了变化。本来在海参崴时,李征五曾对刘弹子许以骑兵团长之职,可任命书下来一看,团长居然是张宗昌,刘弹子只是营长。何以至此?笔者以为,不外如下几方面的原因:
第一、刘弹子是纯粹的土匪头子,而张宗昌虽然也可称之为匪,但在带领所谓“关东支队”时跟随的是俄国“正规军”;后来在海参崴华商总会,他做的是“保安”,虽然也干了些坏事,但究竟“上得台面”;更何况,张宗昌参加过战斗,颇有军人风范,而刘弹子却不过是号称千余人的匪帮,若是到了战场,恐怕就不敌张宗昌了。
第二、两支部队不同的质素,据《北洋军阀列传》一书记载,在俄国邮船上,刘弹子队伍匪性大发,买烟买茶不给钱,猜拳喝酒耍大钱,当时邮船上的华、俄船员颇为惊骇,搞不明白这是去革命还是去打家劫舍;而张宗昌从前有过带兵经验,基本保持了起码的军纪。
第三、刘弹子和张宗昌对形势的认识不同。可以说,刘弹子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以为革命党没有办法,才请他出山收拾局面的。尤其严重的是,刘弹子对革命的认识不清,他落选团长以后,曾派人给张西曼送过一封信,责怪张西曼骗他下山,团长的位子又没捞着,送信人还放下“狠话”,称“什么革命不革命的,都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给咱老粗们下的毒饵!张先生,再见,请等着来日算总账吧!”笔者以为,以刘弹子这等见识而投身“革命”的人,更加要不得。
第四、刘弹子对自身认识也有不足,他以为自己稳居团长之职,便可高枕无忧了。而张宗昌却没有耍大牌,竭力跟李征五搞好关系,甚至还按青帮的规矩,拜李征五为师,所以从人气上,也胜刘弹子一筹。想当年,李征五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是陈其美的得力干将,曾参与策划东南起义。辛亥革命时,招募军队,组织光复军,任少将统领。因其急公好义,热心公益,人称“上海滩的小孟尝”。
张宗昌就任团长后,换发了陆军正式军装,面目一新。当时,上海光复伊始,秩序未定,闸北情况更复杂,张宗昌率所部昼夜巡逻,维持地方治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蒋介石方自日本归来,在李征五光复军中任参谋,故张、蒋二人早年曾有“点头之交”。
再说刘弹子,气量也过于狭小,他致信责怪张西曼后,张西曼回信慰问,劝他顾全大局,忍耐一时,并称随即致信黄兴、陈其美,请求遵照原议,授以骑兵团长职务。但张西曼也告诉送信之人,重返原地,再树义旗一节,已无可能。实际上,俄方海参崴总督早知刘弹子的动向,之所以未有动作,是因为刘弹子一去,对俄方有益无害——去了一块心病嘛。而再想回去,就不那么容易了。据张西曼回忆,此后刘弹子“如失水蛟龙,困于沙滩,郁郁以终”。但笔者以为,你刘弹子即便没有当上团长,可也总是营长啊,若倾心革命,亦当有所成,何必计较一时之进退呢。而张西曼的回忆,则对刘弹子充满愧疚之情,对张宗昌则施以冷语:“惟张宗昌的投机,得逞所欲,呼风唤雨,作恶达二十余年之久。”
那么,这个时候,张作霖在干什么呢?他仍然是张宗昌的对立面,正与冯德麟一道,忙着“肃清”东北地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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