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归不给一分钱追回20年前流失国宝铜敦

20年前震惊全国的秭归被盗国宝回归路因兽首拍卖事件被媒体频频提及。但有专家分析说，因为没有留下相关的资料，库区流失文物归宗认祖的未来比兔首鼠首更令人无望。

当年，三峡文物的抢救性发掘除与三峡蓄水的时间表赛跑外，更是和盗挖者赛跑。一大批顶尖级文物通过盗墓者的地下通道流失。

三峡工程完工在即，那些业已出境的宝贝能否归来？

绝对不能用钱回购

电视屏幕上又出现了两只小动物的造型：突着眼睛，支棱着耳朵。中国律师的跨国官司并没有阻止佳士德对兔首、鼠首的拍卖。

梅云来赶紧凑近电视机。退休前，他是秭归县文物局局长，屈原纪念馆馆长。作为一名文物工作者，他更看重这两只小动物的未来。

巴黎时间2月25日晚8时许，圆明园流失文物鼠首和兔首被佳士德公司分别以1400万欧元拍出。“怎么能用钱回购呢。”梅云来看来，通过外交、法律途径追讨才是上策。

21年前的1988年，秭归博物馆中镇馆之宝战国铜敦失窃。一年后，它突然出现在美国纽约索斯比拍卖行里，但最终被成功追回。

梅正是此次追讨的亲历者之一，曾为此二度进京。“不当的追讨方式让这些流失海外的文物更加难以归来。”梅云来说。

失窃国宝现身索斯比

“那天风很大。”1988年6月4日，铜敦失窃当晚的情形梅云来记忆犹新。梅当时是屈原纪念馆副馆长。

守夜的老头一早起床，后墙的一张梯子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随后，老头发现展厅的后窗被人掀开。

“战国铜敦被盗了。”整个小城一片错愕，飞天大盗被演绎出多个版本。

据介绍，这个铜敦是1974年10月30日在屈家坪战国一号墓出土的，是国家二级文物。随后的清点显示，还有其它8件文物被一并掠走。

这是三峡文物流失梦魇的开始。随着三峡考古深入进行，大量的文物流向了海外。重庆海关公布的数据显示，从1995年至2005年，10年间查获走私文物多达192件。巫山县文管所称，该所馆存3件文物，另有1万余件文物流失。

数月后，铜敦突然出现在大洋彼岸美国纽约索斯比。

“当年11月中旬，湖北博物馆的谭维泗先生在美国开学术研讨会。”梅云来说，谭突然接到一位台湾同行的电话。“你们那里有过文物被盗案吧。”这位同行在电话中还猜测，失窃的可能是荆州博物馆。

这位同行发现索斯比的拍卖目录里有个铜敦。“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楚文化的产物。”梅云来说。

事实上，像这种镶嵌蟠龙纹的战国铜敦在中国只有两件，一件在随州，另一件则是从秭归失窃。至于它何时被走私出境，不得而知。

11月26日，国际刑警组织致电美国，要求协助中国警方追回战国铜敦。

没给对方一分钱

梅云来的工作忙了起来。

“我主要负责整理铜敦的出土资料。”梅云来说，要成功地索回遗失的文物，就必须提供详尽的第一手证据。

经专家对比，断定就是秭归失窃的那件铜敦。美国方面并不愿意立即归还。

11月28日，新华社各驻外分社播发了电稿：美国索斯比公司计划明天拍卖的一件我国铜敦，是今年6月在湖北省秭归县屈原纪念馆失窃的中国文物，希望索斯比公司暂停这一珍品的拍卖……

就在拍卖会开始当天，中国警方接到美国驻华使馆通知：索斯比决定取消中国铜敦的拍卖计划。

1989年5月12日，梅云来再次接到进京的通知。5月25日，中美双方代表签署了备忘录，索斯比和没有透露姓名的买家以“捐赠”形式把铜敦归还中国。

5月29日，在端午节来临之际，战国铜敦又重新回到它的故乡。“据我所知，讨回铜敦我们没给对方一分钱。”梅云来说。这是中国追索三峡流失文物第一例。

三峡文物的走私通道

在追讨铜敦的同时，警方的破案也有了进展。监利大盗栗金飞落入了法网。

栗金飞向警方交待，1988年6月4日，在盗得屈原纪念馆的战国铜敦等九件文物后，在广州将铜敦以3.8万元人民币卖给了香港商人袁某。

栗金飞盗宝案只是后来三峡文物流失的一个前奏。此后，三峡文物进入抢救性发掘阶段，像栗金飞这样的大盗蜂拥而至，他们把贼手直接伸向了墓地，弄得甚至比考古队还要专业。

国家文物局网消息说，三峡工程库区淹没及迁建区共确定文物点1282处，但真正得到有效抢救发掘的仅占20%左右。在这样的情况下，库区盗掘古遗址、古墓葬和贩卖走私文物的犯罪活动十分猖獗。

“国家组织的考古发掘不仅是与蓄水时间表赛跑，也是与盗掘者赛跑。”一位考古工作者说。

但三峡库区的文物一旦出境就很难有秭归铜敦的幸运。

“我们没有有效证据证明其来源非法。”一位知情者说，“被盗掘的库区文物的原始照片、特征、标注等等这些证据不可能留档，所以追回的难度相当大，只能命悬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