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草药”的惊世慧眼

10年前,当乌杨汉阙重见天日遭受冷遇,是他在奔走呼吁;当汉阙面临破坏时,是他整整守护了3年;当它成为三峡博物馆镇馆之宝后,他每年都来探望;如今,闲不住的他又在求证一件事——乌杨汉阙的主人不是三国名将严颜。

他就是乌杨汉阙的发现者——普通煤炭搬运工王洪祥。

虽然夜里又失眠了,6月26日,王洪祥还是起了个早,拦住准备做早饭的妻子:“知道得陇望蜀的意思吗?”

“比喻贪得无厌,得了鱼,还想要熊掌吧。”有高中文化的妻子从容回答。

“我是说成语的出处。”王洪祥打开《二十五史》第142页《岑彭得陇望蜀》一节念给妻子听,“一个人苦于没有知足的时候,既平陇,又望蜀……”

妻子摸了摸丈夫的额头:“没生病吧?”

“你不知道,这个岑彭后来在蜀地被暗杀。”王洪祥一脸严肃:“我在想,刘秀是不是为怀念他建造了汉阙呢?”

“是吗?那您慢慢研究吧。”妻子调侃起丈夫来。

10年了,王洪祥,这位乌杨汉阙的发现者并不安分——他“不知天高地厚”地寻找起乌杨汉阙的主人来。

扯草药时发现汉阙

“王草药”奔走相告,但有人认为“就是些垒坟的石头”。

王洪祥这个名字在当地不为人熟知,但提起“王草药”,很多人知道这个乌杨场镇搬运社的煤炭搬运工对草药有研究,因为采药,他发现了乌杨汉阙。

在忠县乌杨镇将军村长江边大石盘有个叫“狗钻洞”的地方,长了一些治肝病的药草。

1998年8月一天下午,“王草药”又一次来到这里采药。由于洪水冲刷,“狗钻洞”一带泥土变得疏松,他用力扯草药时引起泥土坍塌3米多深。突然,惊魂未定的他发现,泥土坍塌处凸起两块石头。出于好奇,他抹掉石头上的泥土,发现有人工打造的痕迹,棱角清晰。他用双手和镰刀刨开四周泥土——石头越来越大,直到太阳西下,也没全露出来。

第二天,他继续挖,石头呈现出精美的图案:猛兽横环,一只朱雀站在弓箭弦上,旁边有一只约3米长的白虎镇守。

第三天,他带上妻子开挖,在第二块石头上又发现一条约3米长的青龙。

“可能是重大文物,得立即向县里报告。”“王草药”只有初中文化,却喜好诗词书画,还学过考古基本知识,能辨别一般的秦砖、汉瓦和古瓷器。他认为,这与古人图腾有关。

夫妻俩拨通县文管所电话,无人接听。后来,二人几次到文管所,由于工作人员都下乡去了,没见着人。他们找到所里的退休职工,请求向所里转达情况。

过了两天,乌杨镇一名文化干部受文管所委托,现场查看了这些石头,然后汇报说“就是些垒坟的石头”,便无人问津。

“只有图案,要是有文字记载就有说服力了。”“王草药”请来七八个搬运工,前后花了三四个月时间,又挖出一些神话人物、大力士图像,始终没发现文字记载。

这样,乌杨汉阙就冷清地躺在长江边。

用神话吓走破坏者

如今,人们还隐约可见乌杨汉阙被凿打的“石眼”。

“我坚信国家迟早要来搬这些东西。”“王草药”没有放弃,每天早晚都要去看一看,决心保护好这些石头。

1999年3月一天,“王草药”在离“狗钻洞”约300米的河坝抬煤炭,隐约听到有“叮当”凿石头的声响。发现是一个石匠在凿打那些大石头,他丢下箩筐、扁担飞奔而去:“住手!这石头不能打。”

“不能打?”石匠丢下锤子,不解地看着他:“是你家的啊?”

“反正你不能打。”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劝阻。

锐利的錾子在精美的图案前晃动,眼看好端端的石头将毁于一旦,“王草药”突然眼前一亮——

“你看这是啥子?”他拉住石匠的手,指着图案说。

“像老虎、像龙,怎么啦?”石匠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寺庙供奉的神石,你动了它,怕对家人不利哦。”他神色凝重地告诉石匠,“不瞒你说,去年我采药用镰刀动了几下,回去就感觉不舒服。”

石匠半信半疑,收起工具走了。如今在三峡博物馆里,人们还隐约可见乌杨汉阙被凿打的“石眼”。

害怕石头再遭破坏,“王草药”打算搬回家保护起来。由于无法抬走,他将石头周围的泥土回填,把这些宝贝掩盖起来。每逢长江洪水泛滥,担心石头被冲走,他都要冒雨前来看看,顺便用泥土掩埋好被雨水冲洗裸露出来的石头。

就这样,“王草药”为这堆石头整整守护了3年。

“垒坟石头”变成宝贝

“重大发现!这是百分之百的汉阙!”

2001年6月初,忠县文管所副所长曾先龙、忠县风景名胜管理所所长陈储德等一行三人下乡乌杨镇,顺便在“王草药”药铺歇脚。“王草药”再次提起那堆石头的事。

“‘王草药’曾提过这事,由于我管的是风景名胜就没在意。”如今,陈储德提起此事还懊悔不已。陈储德读过“王草药”年轻时写的诗作,知道他是一个有文化的搬运工,不会说假话。在陈储德坚持下,四人径直走向“狗钻洞”。

当看到第一块石质构件时,曾先龙眼睛陡然一亮——这位从事文物考古工作30来年的重庆老知青,参加过三峡库区许多重大发掘,此时有些情不自禁,拿出相机就要拍照。

“莫慌,还有更好的。”“王草药”刨开浮土,一块飞檐翘角的石块上呈现出精美的石雕。

“重大发现!这是百分之百的汉阙!”曾先龙惊叫起来。他们发现在长江水位140米左右,方圆1000平方米地域内,大小各异的石墩、石檐等石质构件完好散布其间,没有风化。

后据发现,汉阙主阙高5.4米,进深1.7米,共由七个部分构成。

消息很快传到市里,市博物馆专家及时赶到现场确认后,随即向市文化局报告,称这乌杨汉阙是不可多得的国宝。

2005年10月16日,乌杨汉阙在中国三峡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评选活动中位居榜首,被陈列在博物馆大厅。

为此,市文化局三峡文物保护工作领导小组为“王草药”颁发《荣誉证书》,表扬他在乌杨汉阙文物保护等方面作出的贡献。由于和乌杨汉阙产生特殊感情,他每年都要到三峡博物馆看望。

汉阙主人不是严颜?

“乌杨汉阙的主人可能是‘东王父’。”“王草药”认为。

随着忠县花灯坟墓群的深入发掘,人们越发坚信乌杨汉阙的主人就是三国时期蜀国名将严颜。然而,“王草药”却认为乌杨汉阙另有其主。

“乌杨汉阙是墓阙,有阙必有碑,有碑就必有墓。”“王草药”为乌杨汉阙没有文字记载而遗憾,他经常到“狗钻洞”闲逛,希望有新发现。2005年,在发现汉阙的地方,他发现了刻有“东王父”字样的残碑——这块残碑高1.2米、宽1米、厚10厘米,碑正面有仆人献宝、大象、骆驼;侧面有龙、佛像;背面有龙等图案。

“乌杨汉阙的主人可能是‘东王父’。”“王草药”说,他当即把这块“证据”残碑交给了忠县文物局。

“东王父”究竟是谁?“王草药”到县城的书店、图书馆,查阅与汉代相关的古典史书,他还买回《史记》、《二十五史》、《三国演义》等书籍,寻找被称作“东王父”的历史人物。

“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王草药”讲起刘备白帝城托孤的故事,他认为除了岑彭,刘备和诸葛亮最有资格称作“东王父”,他们或许就是乌杨汉阙的主人。

“王草药”认为更为有趣的是,在乌杨汉阙出土的河流叫朱河,此处多数人姓朱,而朱与“诸”同音;2003年“避邪”出土的附近河流叫刘河,而此地多数人姓刘。

有了“东王父”残碑,是否真能确定乌杨汉阙的主人另有其人?

“‘东王父’残碑的事听说过。”对忠州文化很有研究的陈储德认为,“王草药”的推测非常大胆,建议他最好形成书面的东西。

而该县文物局局长黄建华说,从目前花灯坟墓群的发掘来看,乌杨汉阙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严颜,他认为“王草药”的推测还不足信。

责任编辑:j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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