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北朝墓葬文化的区域性与阶段性研究

２００３年度国家文物局课题《魏晋北朝墓葬文化的区域性与阶段性研究》，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对魏晋北朝墓葬作了一次全面整理和综合研究。在历史时期的众多考古遗存中，墓葬具有分布广泛、内涵丰富等特点，因此是最重要的一类物质遗存。迄今，在中国北方地区各省已经发现魏晋北朝时期的墓葬数千座，主要分布在当时的政治中心地区或经济文化发达地区，在分布地域上有很强的代表性。与六朝和其他时期墓葬相比，魏晋北朝墓葬具有分布集中、等级较高、地域特征明显、文化因素复杂等特点，这些是由于民族成分的复杂性、政治格局的多变性、人口流动的频繁性、文化交流的多样性决定的。因此，这批墓葬是我们解释魏晋北朝社会变迁的重要物质材料。

该课题的基本研究思路是，以考古调查和发掘所得墓葬材料为基础，用考古类型学方法对墓葬形制、随葬品、墓葬图像进行详细分析，根据墓葬文化面貌的差别，将北方地区的魏晋北朝墓葬分为洛阳、邺城、云代、幽蓟、定冀、并州、青齐兖徐、关中８个区域，然后以墓葬文化的“区域性”为着眼点，分析北朝墓葬各区域的文化构成，探讨各区域之间的文化互动情况，尤其是北朝各核心区域之间的文化传承，以及南北朝之间的文化交流，将区域文化的互动置于“汉唐之间”这一大的历史背景下，解释汉唐之间的丧葬传统因文化互动而发生的嬗变。

在曹魏西晋、十六国至北魏前期、北魏后期、东西魏—北齐周四个主要历史阶段里，中原地区具有相对统一的文化面貌，是魏晋时期中心地区文化传统的延续与发展；而关中和云代地区在各阶段始终保持了较强的地域特征，有着各自独立的发展轨迹，关中地区魏晋传统文化与六镇鲜卑习俗互相融合，形成了北朝时期极具特色的地域文化；青齐兖徐地区南北文化交融的地域特征比较明显，是北朝时期南方文化北传的重要通道之一；云代地区是鲜卑活动的中心地区，随着拓跋鲜卑势力向中原的逐步深入，魏晋传统文化因素呈逐渐增多的趋势。西晋灭亡以后的中原北方，魏晋传统的恢复是文化发展的主线，各区域文化的发展均遵循了这种趋势。长江下游是永嘉之乱后魏晋传统文化的所谓正朔所在，北魏前期的云代、北魏后期的洛阳、北朝后期的邺城和关中墓葬都包含了东晋南朝不同时期的文化新风，南北交接的青齐兖徐地区所受南方文化的影响更为明显；河西是魏晋传统的保持和发展之地，魏晋墓葬强烈受到关中墓葬传统的影响，十六国时期则反过来影响到关中墓葬，并对云代北魏前期墓葬发生了影响。来自长江下游的东晋南朝文化新风和河西、东北的魏晋传统旧俗是中原北方文化的重要来源。

该课题用较为统一的分类标准，对分布于北方各地、各种类型和等级的墓葬进行了类型学分析。考古类型学作为一项处理考古资料的方法，在研究史前时期的遗址和墓葬时，其作用是显而易见并且是不可替代的，但对分布更为零散、资料更为残缺、又少有直接地层依据的历史时期墓葬材料而言，如何合理地运用考古类型学，仍然是值得深入探讨的一个问题，课题组通过课题实践认为，考古类型学也完全适用于分布零散、差别巨大的晚期墓葬遗存。考古类型学的分析结果，十分有利于解释历史时期零散、片面的墓葬材料，有助于进行墓葬文化的区域性和阶段性研究。该课题以“区域性和阶段性”为切入点，充分借鉴历史学、艺术史、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和成果，对墓葬文化的区域差异和文化嬗变，提出了较为中肯的解释。将魏晋北朝墓葬文化置于汉、唐之间的过渡时期这一大的背景下，充分考察了过渡时期的文化特征，注意到汉、唐墓葬文化的差别正是魏晋北朝墓葬的区域互动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