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艺术家为何“谢绝”中国观众？

开幕仅数天、在海内外享有盛誉的上海双年展，就因为观众的不文明行为而陷入尴尬——漂洋过海的外国装置艺术品，被某些过度“热情”的观众进行了本土化“再创作”，遭遇“到此一游”式的涂鸦。愤怒的外国艺术家收起大作，“谢绝”中国观众。

9月12日，上海美术馆三楼15号展位上，被观众昵称为“量身高”的斯洛伐克艺术家罗曼·昂达克的互动装置作品《测量宇宙》入口处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展品标牌也被撤除，观众到此只能遗憾止步。

几天来，这件互动装置艺术作品曾是上海双年展上人气最旺的展品之一。

上海美术馆顾建军介绍说，《测量宇宙》是一件观念艺术作品。根据艺术家的构想，在该展品现场，有工作人员为每一位观众测量身高，然后在展品旁的白墙上画一条线，再由观众签上自己的名字、日期，最终呈现一幅黑色壁画，显示出个体生命和群体之间的关联。

但令艺术家始料未及的是，双年展开展以来，日均人流量超过5000人次，天天人潮汹涌，观众在《测量宇宙》前面排起长龙。

顾建军说：“工作人员在里面测量身高的时候，其他观众等得不耐烦了，就自己动手，自己拿笔在墙上涂抹”，有的观众写上了“老张留念”，还有人假冒伟人签名。

观众面对白墙随意涂鸦，让艺术家的精心构想泡了汤。罗曼·昂达克认为展出已经失去了意义，很快封闭了《测量宇宙》。他还表示，这件作品曾经在世界其他地方展出，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况。

双年展尴尬事件的背后，究竟是“东西方文化冲突”，还是国人的艺术素养欠缺？外国艺术家停展事件激起了讨论。

上海双年展一位负责人说，“很多作品会贴上‘请勿触摸’的警示牌，但偏偏总有些观众对其视而不见。”

他举例说，上届上海双年展上，日本著名艺术家奈良美智的装置作品《充气糖偶》曾严禁观众触摸，但部分观众竟坐到作品上拍照留念。这些现象，无疑暴露出公众艺术修养的不足、公民素质的缺憾。

其实，早在今年年初，伴随着全国1400多个博物馆、纪念馆在两年内陆续免费开放，“文化大餐”与“公民素质”之间的不和谐已引发忧虑。例如，福建博物馆免费开放短短几天，展馆大门已被挤坏，馆内设施和展品损坏严重。标本被破坏，“大象”的尾巴被揪下来，昆虫演示器被扯掉，展馆不得不暂时闭馆整修。

有评论指出，中国的艺术普及状况依然令人担忧，连上海这样大城市的多数市民，都没进过美术馆。

“看电影、听音乐会都有规范，上美术馆、博物馆也同样要具备艺术欣赏的基本常识和能力”，东方艺术中心总经理林宏鸣认为。

上海著名学者、复旦大学教授顾晓鸣则认为，对外国艺术家停展事件不必“大惊小怪”。应当看到，双年展在上海吸引了大量的普通观众，这显示出“观众的艺术欣赏能力、美学观念都在成长”。

他说，我国艺术文化活动日益升温、蓬勃发展，对公众的门槛也越来越低，但与此同时，艺术普及和公共艺术教育活动却没有跟上，导致艺术场馆中尴尬频发。国人的艺术素养无疑需要“补课”。

专家指出，公众的艺术修养与全社会的文明水准高度相关。一个爱美、尚美的社会将是更文明、更和谐的。而提升市民艺术修养的责任，应该由美术馆、博物馆、剧院和大量公益机构共同承担。艺术普及教育的“春风”应该“沐浴”更广泛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