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发现新佛窟 5尊佛像早已消失

　　专家称：洞壁有裂缝会漏雨，信徒将佛像搬走，两处先后发现的佛窟，极有可能是明代石佛庵所在

　　11月5日，快报报道了“栖霞山发现神秘佛窟”的消息，引起众多市民的好奇与关注。当时就有人猜测，附近或许还有第二个佛窟。昨天记者接到消息：南京栖霞山风景区管理处请工人清理时，意外发现了第二个佛窟。昨天下午，记者再次赶赴栖霞山凤翔峰东坡。新发现的佛窟，距离上周发现的佛窟只有20多米，只是树林实在太过茂密，所以很难发现。然而遗憾的是，这个佛窟并没有见到佛像。专家推测，原先洞里的佛像应该有五尊，但洞壁上方有几道深深的裂缝，一到下雨天就会漏雨，虔诚的信徒认为对佛不敬，所以就将雕像搬走。

　　快报记者 孙兰兰

　　本版摄影 快报记者 赵杰

　　佛窟·再访

　　20多米外，又有一个新惊喜

　　顺着上次的路线，记者开始了二度探寻佛窟之旅。这一趟明显比上次轻松许多，一路上没碰到可怕的捕兽夹，一些荆棘和倒伏的“拦路虎”也已被清理掉。

　　清理过程中有新发现

　　同行的南京栖霞山风景区管理处工作人员表示，上周六快报的报道出来后，其他多家媒体蜂拥而至要采访，上山的人多了，便“走”出了一条小路，管理处请工人将沿途进行简单清理，没想到清理过程中有了意外收获——上次发现的佛窟东侧还有一个石洞，看样子也像是佛窟，于是特意请来几名专家到实地看看。

　　新发现的洞窟前，记者抬头一看，从这里往西走，大概20多米远，就是上次发现的佛窟所在地。事实上，在上次探访佛窟时，记者曾经路过这里，只是因为植被实在太茂密，将洞窟隐藏得很好。

　　市民：60年前见过佛像

　　昨天，74岁的市民朱女士也向记者爆料。朱女士说，小学六年级春游，老师带着他们翻越过凤翔峰。“这一段山路比较陡，但那时候大家烧柴，冬天村民上山砍柴，所以视线比较好，很容易就能看到两个洞。”朱女士说，她印象中，两个佛窟里都分别有一尊佛像，好像有一个还是站着的，不是坐着的。“也许是我记错了，但各有一尊像，肯定不会错。”

　　专家：5尊佛像被搬走

　　让大家失望的是，洞窟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依山而凿的石佛台，台子下方黑乎乎的。“这是以前烧香留下的。”南京师范大学的黄征教授是知名的敦煌学专家，对佛窟极有研究。

　　黄征指着正中的洞壁说：“你看，这里颜色比较深，以前肯定有一尊佛像，而且应该是坐像。”根据洞壁上的印迹，黄征推测洞里的佛像不止一尊，而是5尊——一主尊佛像两菩萨，还有两尊侍立的像。顶上还有纹饰，如飞天、花草等。虽然涂层已剥落得一点不剩，但曾经画过的地方，岩石颜色还是显得不一样。

　　大量有价值的信息，也许就隐藏在5尊消失的佛像里。如果能找到它们，各种谜团就能迎刃而解。由于看不出一点点敲砸过的痕迹，因此专家们判断：佛像一定是被整体搬走了。

　　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专家路侃留意到，新发现的佛窟洞壁上方有几道深深的裂纹，用手摸一摸，果然石壁比较潮湿，上面还生长着一些蕨类植物。“这应该就是他们搬走佛像的原因。”路侃说，佛窟出现裂缝之后，洞里就会漏雨，信徒认为这对佛不敬，所以就将雕像搬走了。

　　佛台下刻有工匠姓氏？

　　这个洞窟，比上次发现的还要稍小一些。高2.05米，进深2.6米，由于还有0.65米的佛台，因此从佛像到洞门口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佛台约0.7米，这意味着，佛像最高也就1.3米左右。

　　南京农业大学中华农业文明博物馆馆长卢夏是考古爱好者，他用电筒在洞壁四处扫射，发现佛台下方有一处凹凸不平，仔细一看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似乎是一个汉字。黄征也表示，“应该是字，好像是两个字。”不过由于年代太久，实在无法分辨。“可能是工匠刻下了自己的姓氏，或者是供养人的姓氏。”黄征和卢夏都觉得这个字与佛教无关。

　　随后专家又有新发现：进洞左手边，石壁上有人工开凿的两个拱形顶方框，印迹较浅。“这可能是本来打算刻一些小的佛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放弃了。”

　　佛窟·猜想

　　或许在隋唐前后

　　它们是何时所建？

　　或许在隋唐前后

　　黄征说，这里和栖霞寺东北侧山崖上的千佛岩有关联，千佛岩从南朝开始开凿，唐、宋、元、明相继在纱帽峰都有开凿。“明代主要是对前朝佛像进行修补，因此可以判定是在南朝之后明代之前，最有可能在隋唐前后。”

　　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专家路侃分析，从佛窟形制以及佛像风格来看，与千佛岩唐代凿的佛窟很接近。“两个洞的凿造时间不会相差太远。”黄征说，两个洞一个佛像是依山而凿，无法搬动，另一个是佛像雕刻好了又安放洞中的，可能后发现的佛窟年代要略晚一些。

　　当地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栖霞山后山有“惩罚佛”洞。据说僧人犯了戒规，就会被安排到佛洞内面壁思过。对此，专家称几乎不可能。“佛教当中并没有‘惩罚佛’这一说。”黄征说，确实会有僧人在山上的佛洞里清修，例如莫高窟就有好几百个这样的小洞。但那种洞非常小，只够一个人盘腿坐在里面，想站起来都不行，又怎么可能凿这么大一个洞来作为僧人修炼的场所呢？

　　肯定不是女身观音

　　上周发现的是什么佛像？

　　肯定不是女身观音

　　上周发现的佛窟里的佛像，之前有专家看过照片以后，认为可能是一尊女版观音，但昨天几位专家否定了这个观点。

　　黄征说，民国时期，栖霞寺的住持让工人用水泥把千佛岩的佛像全都涂了起来。眼前这尊没有水泥的痕迹，应该在当时“幸免于难”。

　　“原来应该是工匠在石胎外面糊了层泥，再涂上颜料塑成佛像。”由于年代久远，外面的泥胎已经全部风化破碎，只剩下石胎。眼前的石胎肩膀宽厚，肚子还有些微微隆起。

　　黄征说，各个朝代流行供奉的佛像有所不同。即使是观音，也绝对不是女身观音。“如果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那么年代推断可以再往前一些。”因为在隋朝时，观世音菩萨为男身，隋之前甚至是“大胡子”的形象。从隋末到唐代，应人们愿望，男身逐步演变为苗条的女身。

　　石胎的胸前有一块凸起，让人不禁联想到，这会不会就是男版观音的“大胡子”？对此，谨慎的专家并不肯下结论。

　　专家认为极有可能

　　难道是明代石佛庵？

　　专家认为极有可能

　　在清代《南巡盛典》栖霞山《全景图》上，凤翔峰东坡隐约有两个佛窟的标注，名为“石佛庵”。正因为如此，上周发现第一处佛窟时，就有人大胆推测，附近可能存在第二个佛窟。

　　如今，两个佛窟都已找到，它们是不是就是图上标注的“石佛庵”所在？

　　对此，专家认为极有可能，但可惜的是，关于石佛庵，并没有任何的文字描述和记载。

　　野外考古经验丰富的路侃发现，在离佛窟约百来米的地方，有一处比较宽敞的平地。“这应该是个人工平整过的平台，至少有四五十平方米。”还有石头台阶通往平台，只剩下两三级，平常人看起来，还以为是山中乱石巧合排列成这样。不过，眼尖的路侃一下子看出来：这是人工砌的。他认为，这里也许以前有过一个简陋的寺庙或者庵。

　　“石佛庵虽然是明代的，但完全有可能在建庵之前，佛窟早已存在。说不定就因为有了佛窟，后人才会在此建庵。”黄征分析说。

　　延伸阅读

　　千佛岩佛像

　　增加到538尊

　　新发现的这两个佛窟，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栖霞寺派人在这里凿造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与千佛岩一脉相承。因此，千佛岩的相关数字再次被改写，石窟佛龛达288个，造像538尊。

　　栖霞山风景区管理处工作人员介绍，栖霞寺千佛岩石窟举世闻名，是南京唯一一处六朝佛教石刻遗迹，有“江南云冈”之誉，距今已有1500余年的历史。不过，对于千佛岩的佛龛和佛像数字，一直以来就有争议。1994年以来，相继在乾隆行宫遗址区域、白鹿泉以及天开岩一带发现了大小佛龛40余处，使得原有数字一次次被改写。据之前的实地统计，千佛岩石窟佛龛共266个，造像532尊。

　　“说不定附近还会有新发现。”黄征说，古代造石窟佛像，往往成群开凿，小则三五个，多则一排排成百上千个。栖霞山向来是佛教昌盛之地，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值得好好发掘。

　　只是眼下草木依旧茂密。栖霞山管理方透露，打算到了冬天万物凋零之时，组织人员上山进行大规模普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