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非“世遗”土楼孤独凋敝:寂寞留存 丽影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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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倒塌的西爽楼,如今像个大土堆。

说起土楼,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漳州南靖田螺坑的“四菜一汤”、永定湖坑的“振成楼”,再则就是华安仙都的“二宜楼”,也会说到南靖的“东倒西歪楼”,永定的“永隆昌楼”等,这些都是三年前入选“世遗”的土楼。很少有人说到诏安、平和的土楼,甚至外界尚有许多人不知道诏安、平和也有土楼。

据不完全统计,福建土楼主要集中在漳州市的南靖、华安、诏安、平和四县和龙岩市的永定县,现存数量超过3000座,而入选“世遗”名录的福建土楼只包括了永定、南靖、华安三县的“六群四楼”,共计46座。这意味着,只有约1.5%的土楼进入“世遗”保护名录。身处“世遗”之外,数以千计的非“世遗”土楼,正因缺失保护孤独凋敝。受热带风暴“纳沙”影响,漳州这几天又将迎来强降雨,非“世遗”土楼的安危,再次牵动人心。

藏深山无人识

诏安、平和与广东交界,山势蜿蜒、峰峦叠嶂。出于生存和安全的需要,土楼多被建筑在崇山峻岭之中,现存的1600多座土楼或单一、或三五成群地镶嵌在深山的山坳里、坡地上,形式各样,与青山、绿水、梯田和谐地融为一体。

从平和县城前往坐落于芦溪镇的绳武楼,乘坐一天仅有的一班公共汽车沿着新修建的“之”字形水泥路以“蜗牛”般速度盘旋,时而奔上山顶,时而沉下山谷,让人头晕目眩,搅乱了方向感。

在花费了近三个小时车程才走完的70多公里山路中,唯一记忆犹新的也只是那些沿山路不时映入眼帘的一座座点缀在山野林间的土楼。得知记者去芦溪镇采访,开车的司机感叹说,汽车途经的乡镇也有许多经典的土楼,九峰镇的聚德楼、秀峰乡的南阳楼、霞寨镇的清溪楼,以及被称为“土楼兄弟”的长庆楼、长友楼等,都坐落于深山中,只因缺席“世遗”,多数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

绳武楼印证了当地司机的说法。这幢古老的土楼,不仅多数房间屋门紧锁,住在楼内的村民也只有两三户,多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多数房间由于久未住人,屋内落满灰尘,屋顶生起野草。村民叶祥平说,尽管绳武楼已被列入国保文物单位,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少人会来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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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构件常遗失

“绥安镇马坑村一德楼,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建;霞美镇过田村贻燕楼,嘉靖三十九年(公元1560年)建;运头村庆云楼,隆庆三年(公元1569年)建;旧镇潭子头村晏海楼,万历十三年(公元1585年)建;华安县沙建乡的升平楼、庭安村日新楼(公元1603年建)……”漳州土楼建筑研究专家曾五岳称,单从土楼的建筑年代上讲,有明确纪年确定是明代的土楼在全国仅有20座,除一座在广东、一座在龙岩外,其余18座全部在漳州,而被列入“世遗”名录的没有一座是明代的。

“没有进入‘世遗’队列不能说就是不好的,进入‘世遗’队列的土楼也不能说就是最好的。”曾五岳认为,“六群四楼”之所以能进入“世遗”行列,主要因为这些土楼大多年代近,相对于明代土楼,保存比较完整,符合“世遗”的标准。反而没有列入“世遗”的众多有着文化、历史以及建筑特色的土楼,因为年代久远和保护不善而倒塌,比如诏安的在田楼、玉田楼等。也有的尽管保存够完整,也颇具文化历史价值以及建筑特色,却由于当地政府不够重视错过了“申遗”的机会,比如芦溪镇的绳武楼,霞寨镇的清溪楼、西爽楼,坂仔镇的贵阳楼等。

“特别是坐落于深山中的贵阳楼,建筑风格不仅讲究天人合一、自然和谐,还处处彰显中华儒家文化的古典气息。”曾五岳认为,不论是历史背景、文化内涵、建筑结构,还是居住生活与防御功能的结合,以及与自然环境之间的融合,贵阳楼在土楼中都是十分罕见的。

在贵阳楼的采访验证了曾五岳的话,据居住在贵阳楼附近的赖家后人称,几年来这里已丢失许多土楼的构件。就在不久前,放在边门的一个重达一千斤、用于供奉祖人的石雕“麒麟望月石”就被人偷走。记者看到,为了保护仅剩的古物,赖家后人不仅把楼门上的石雕和记载着“漳浦蔡新拜题”落款小字的楼帘用水泥涂上,还把倒塌的仅存三间房间内的牌匾和四扇屏风用铁栅栏围起来。“千百斤重的石雕都会被偷,这么做也难保楼门和屏风的安全。”赖家的一个年轻人不无忧虑地对记者说。

在村民叶联祥向记者出示的一份家谱中,详细地记载了绳武楼的确切纪年。据家谱记载,绳武楼建于清嘉庆年间,由芦溪十八世太学生叶处候始建,从奠基到完工,历经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五朝,前后长达一百多年。更值得一提的是,仅仅楼内的雕刻,就请来了全国各地石、木、泥雕的雕刻大师数十人精雕细琢,仅雕刻出的各式各样的木雕就高达600多块,并历经数十年才雕刻完工。可惜的是,土楼内的雕刻也曾被贼光顾,少数木雕被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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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楼依照八卦图形而建。

缺保护纷倒塌

日前,记者走访10多座坐落于诏安、平和两县境内的非“世遗”土楼时发现,尽管都已先后被列入市级或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这些土楼却多数破败不堪:有的因年代久远,风雨侵蚀,已成为危房,典型如位于官陂镇的八卦形“超级土楼”在田楼;有的闲置多年,改造方案迟迟无法付诸实现,也已处于半荒废的状态,如被誉为“世界最大”的土楼——上庄土楼;有的则因为内部结构老化,目前正在进行“大修”,如有着200多年历史的土楼拱北楼;有的因为没有人住和维护,木结构毁损,破烂不堪,三年的时间就倒得只剩下楼门和楼门所在的一面墙,又如平和最早的生土楼——延安楼……

回想起在2006年“碧利斯”台风灾害中倒塌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五美楼,村民许靓靓仍忍不住落了泪。许靓靓表示,15年前的五美楼还只是个别房间漏雨,之后的几年里,由于村民陆续在外面建新楼迁出后,就很少有人回来关心土楼的安危而出现大面积的漏水。

“土楼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只要其中的一间倒塌,相邻的房间也就跟着遭殃。”许靓靓说,在“碧利斯”台风灾害中,他家的房屋就是因为邻居家房屋保护不善倒塌后,房顶的木梁砸穿他们家的房屋内墙,致使整个房屋也跟着倒塌了。

不只是五美楼,已列入文物保护单位的诏安县官陂镇在田楼,在缺乏合理保护的同时,“建设性破坏”是造成其倒塌的主要原因。记者在这座“超级土楼”采访时遗憾地看到,由于缺乏基本的保护,院子内动物的粪便随处可见、污水横流,甚至有部分房屋已经被改建成现代建筑,还有一些已经倒塌和面临倒塌,成了一些村民养猪、养鸡的地方。其他能居住的房间也已经只剩下老人。

非“世遗”土楼 寂寞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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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祠堂,为土楼增添神秘。

民居,被称为是人类建筑文化的鸿篇杰作,世界文明宝库的一颗明珠。平和现存的300多座各具特色的土楼,就多以其古朴典雅的艺术魅力、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令到往的文史专家、中外学者无不陶醉。

驻足昔日热闹非凡的绳武楼、庄上大楼,如今却宁静得几乎与尘世脱节。尽管曾经乃至现在还称得上是土楼中的佼佼者,如今却因少有人知而宁静得几乎无人踏足。夕阳下,宁静的土楼泛出点点微光,残存的楼门在楼院内投下长长的影子,三层高的木质楼梯以“Z”字姿态通向各楼层,并排的土质窗框早已褪色或断裂,虚掩着的、此时也已经破旧不堪的厚重楼门,似乎在告诉世人:人去楼空已成事实,如果再不加以合理保护,倒塌也许就是不久之后的结局。

相对于保存尚且完整的绳武楼、庄上大楼,同样有着较高观赏性和艺术价值的西爽楼、贵阳楼却没有这么幸运,如今已经是倒塌得几乎看不出原有的模样,但从尚存的楼门和清晰的土楼地基格局中,仔细查找,仍能体会到它们当初的高贵和楼内昔日的繁华以及在破败中残存的美丽。

绳武楼:木雕艺术的博物馆

尽管因年久失修人去楼空,个别房屋的房顶已小部分倒塌,但漫步在绳武楼细细品味,不经意间就被楼内古香古色、淳朴而富有风韵的雕刻艺术所折服。

绳武楼每个房间的小门、客厅屏风、楼梯扶手、壁木橱、屋梁柱、楼房门窗、窗屏上都有木雕。步入村民叶联祥的祖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屏风上刻着的一组由蝙蝠、燕子、鲤鱼和铜线组成的图案,尽管因长期没有人居住,屏风上附着的一层灰尘让图案看起来有些模糊,却是幅幅逼真。

走近观看,只见在这些动植物雕刻中的“孝、悌、忠、信”,“福、禄、寿、全”等形态迥异的字,配以其中镶嵌的梅花浮雕、笏板片雕及具有这些宗教文化特色的仙葫芦雕刻,整块屏风气韵浑然、古香古色,淳朴而富有风韵,沉着而具有生气,使人领略到“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艺术韵味。

在惊叹客于屏风上木雕的精美之余,依次映入眼帘的楼梯扶手、壁木橱、屋梁柱、楼房门窗上的木雕花卉、人物、文字、飞禽走兽、装饰画和窗格、雕栏、门额上的图案也无不让人惊叹,尤其是楼镂最具功底,立体雕刻也形态各异。“这些精妙木雕的外围都漆有纯金涂漆,目的是为了让其历经百年而不变色,只需用清水稍加洗刷,这些字匾便可以再次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看过绳武楼后,福建省考古学专家陈兆善表示,绳武楼的独特价值和无尽魅力就在于内部装饰的精美绝伦,譬如屋瓦上、门窗上、墙壁上的多处泥塑、石雕、木雕和壁画,仅木雕就有600多处,而且无一雷同。“单是贺楼第一层、第二层的镂雕就极少见和珍贵,可谓价值连城,堪称木雕中的博物馆。”陈兆善认为,这些木雕集中国古代雕刻艺术于一身,从中折射出中国古代雕刻艺术之绚烂、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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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的嬉戏冲淡了土楼的冷清。

庄上大楼:环山抱水的“城”

在漳州平和县大溪镇庄上村,藏着一座福建最大的土楼,被称为土楼城。它虽然没有加入“世遗”之列,但却比福建其他土楼更为壮观、恢宏。

“庄上土楼共有五个大门,内有两座小山,三口水井,四个主祠。”村民叶志兵介绍说,庄上大楼周长700多米,占地面积3.5万平方米,建筑总面积9000多平方米,楼内均用青砖干砌各间门户,有142开间,最高峰时曾居住1800多人。

站在大溪镇庄上村的一座五层小楼俯瞰,目光所及的庄上土楼气势非凡。庄上大楼前端为方形,转角抹圆,西南北三侧依山而建,层层叠筑,自东向西略成弧形,楼高三层,约9米高。主楼旁还有多座小型土楼,楼内一座相当规模的山包和一个硕大的练兵场更是令人惊叹。

在山包上嬉戏的孩子和忙着为山间小路除草的老人的谈笑声,把庄上土楼的空间充盈得热闹非凡。尽管岁月冲淡了许多色彩,站在当年的演练场上,却依稀可以想象当年的刀光剑影。

一座土楼不仅楼院内有山,还包套土楼、练兵场等众多的建筑,可以想象当年土楼的热闹,尽管许多东西已经消失在烟尘之外,但土楼内那张满蜘蛛丝的“葆真斋”、“毓秀堂”,仿佛还传出土楼子弟的朗朗书声。行走在土楼的各个角落,不时映入眼帘的为数不少的以高浮雕为主的石雕和以立体镂空透雕为主的木刻,却从墙角或者某个角落,泛出历史的幽光,闪烁艺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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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楼楼门所用精美条石在土楼中很少见。

延安楼:平和最早的生土楼

在漳州谈土楼,就像说一道家常菜一样,这是因为仅仅在平和就有上百座各具特色的土楼,其中就有一座身处闹市却少有人知的土楼——延安楼,它有着确切的纪年,还是平和县保存至今最早的一座生土楼,天地会创始人(即洪灭)万五道宗就出生在这个土楼内。

循着漳州土楼研究专家所绘的路线图,记者穿越数十个曲折的胡同后来到被旧民房包围的延安楼,只见一座造型精美的石头拱形门立在那里,“延安楼”三字格外醒目,落款是明万历年间所建。

难得一见的是,这座门楼两边还各有道侧门,三座门浑然一体,可见当年雄伟气势和设计者的匠心独运,如今两边侧门被两座后建的小房子封堵而难窥全貌,楼门上方多处楼墙已经损毁,杂木丛生。走进楼内,一座方形土楼呈现眼前,但楼内搭建的猪圈、小房子占据大量空间,加上年深日久没有维修,已不见当年热闹景象。

“延安楼独特之处在于它的大门,除通常土楼的石砌拱形大门外,大门外侧还镶嵌着一座造型优美、工艺考究的石牌楼。”漳州土楼建筑研究专家曾五岳表示,如此奇巧的楼门造型,在所有的土楼中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在中国古代大型民居建筑中也是罕见的。采访中记者注意到,由数十块石雕构件组成的牌楼,构件之间连接紧密,就算历经400多年风雨侵袭,至今也完好无缺,而且牌楼细部装饰纹样依然清晰可辨,虽历尽岁月沧桑,依然显露着它的丰富的文化与艺术内涵。

“天地会产生于康熙年间,主要分布于华南地区,后在海外华侨中流传。”据悉,经过多方专家考证,天地会作为清初特定历史条件下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互相作用的产物,它之所以起源于清初闽南漳州地区,有其深刻的政治背景、经济根源、社会根源及历史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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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上大楼坐落山水之中,若世外桃源。

在田楼:依照八卦图形而建

“以在田楼为中心,附近还有12座土楼,即水美楼、石马楼、玉田楼、玉峰楼、庵边楼、田下楼、新城楼、龙头楼、凤山楼、燕翼楼、凤鸣楼、光裕楼等。如将在田楼比作花蕊,其他12座土楼比作花瓣,这就构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大花朵,假如将每座土楼比作花朵,那纵横交错的道路就是花枝,那溪是绸带,把13杂鲜花扎在一起,成为世上最大的一束鲜花。”如此诗意化的构思,出自闽籍作家张元锦的《官陂土楼别样神》一文。

诏安官陂镇现存60多座土楼,始建于清乾隆年间,俗称“大楼”的在田楼最具文化内涵。

它依照八卦图形而建。从村小学教学楼6楼楼顶向下俯瞰,只见这座藏在梅州茁仔岭与陂头山之间的丘陵盆地中的土楼,一圆一方的建筑布局错落有致,主楼略呈八角形,与八卦完全吻合。每一角(边)为一卦。八卦又以两卦相叠,推演成六十四小卦,而在田楼主楼(外围)共有64个开间,每一角(边)八个开间,每一开间代表一小卦,全楼64小卦,这与标准的八卦推演完全一致。

从大门进去,正对楼门的是那环形排护屋,据称起着“照壁”的作用。而对于土楼的一圆一方,也有其深刻的寓意:外环的圆形(人们一般都把在田楼看成是圆楼)代表着天,“楼心”的方形代表着地,即“天圆地方”,构成了完整的宇宙天地。这也就是《周易》中所说的“乾为天,为圜,坤为地,为大舆”的意思。

贵阳楼:因“帝师”题词成谜

走进贵阳楼所在的五星村,迎面一座只剩下楼门所在的一面墙和三间房屋的圆形三层土楼镶嵌在静谧的绿色田野上。在楼内倒塌的房屋泥土上,如今已经被村民种上了香蕉树或柚子树,而在没有倒塌的三间房屋一楼,数十头大白猪正悠闲地来回散步。

尽管整个土楼已呈颓势,用花岗岩精雕构件堆砌而成的楼门,构件细部图案工艺却十分精致。而楼门上方匾额及楼门两侧门联均被水泥封填,除楼门上的“贵阳楼”三个大字依稀可辨外,楼联的字迹已无法辨认,而“漳浦蔡新拜题”的落款小字则向人们提醒着此楼非同一般的身份。

蔡新历任清朝礼、吏、兵、刑、工五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尚书房总师傅、《四库全书》馆正总裁、太子太师、太子太傅。一个地位如此显赫的人,为何会为坂仔这座土楼题写楼名、楼联呢?更有意思的是,在距离贵阳楼约6公里处的宾阳楼,楼门题字落款为:刑部外郎姻眷弟蔡本俊顿首拜赠。漳州文史专家查阅大量清史后意外发现,蔡本俊竟是蔡新的儿子。

两座散落于乡野中的土楼,竟与清代两位名声显赫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与两楼的主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坊间有着多种传说,有人说蔡新是贵阳楼赖姓楼主的外甥,也有人说是楼主人的养子。究竟有着怎样的亲戚关系,至今也没有人弄清楚,却都知道该楼原来不叫贵阳楼的故事。据说,该楼建成时取名“青阳楼”,楼名恰好与青阳宫同名。青阳宫系中国著名道教宫观,多次更名,唐朝末年黄巢起义,唐僖宗逃奔蜀中,曾以此为行宫,他重返长安后,下诏改“青羊观”为“青阳宫”。清朝历代帝皇均对此宫保护有加,且多次修缮、扩建,乾隆年间更是香火旺盛。蔡新觉得“青阳楼”与“青阳宫”同名,恐有犯上之嫌,遂连夜把此楼更名为“贵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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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绳武楼内如今只住着三户人家。

西爽楼:“单元式”生活气息浓

西爽楼坐落在平和县霞寨镇西安村,始建于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

如今的西爽楼倒塌得只剩下了一面墙体,从遗址已无法看出其原貌,因常年的风雨侵袭,让曾经宏伟的单元式方楼也已是命悬一线,仅剩的一面墙体也面临着倒塌的危险。

“作为平和特有的单元式方楼典型代表,西爽楼既有适合小家庭生活需求的私密性空间(小单元户内的居住空间),又有满足大家庭使用的半私密性、半公共性的空间(内院和祠堂),还有供公共活动的空间(前埕和池塘),充分满足了楼内村民方方面面的生活需求。”曾五岳向记者出示了一张西爽楼修复图,从修复图可以看出,西爽楼院中的两组两进祠堂排列整齐,祠堂与祠堂之间呈现“廿”字形的巷道,祠堂与主楼之间形成环形的小巷,祠堂间除正面有较大的前院,其余三面是窄窄的巷道。

“在西爽楼内的小巷中穿行,就像行走在一个小镇的街巷之中。”曾五岳认为,西爽楼的最大特点还在于其8单元式的布局。他介绍说,西爽楼的每个单元面宽3至4米不等,而进深却都是13.9米,而且每个单元都有单独的入口大门,进门是单层的门厅,墙设灶台,经小天井旁的侧廊通大厅。

“开敞的大厅既作客厅又作餐厅,小天井采光。”曾五岳表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厅后是卧房,而卧房一侧设楼梯可以上二、三层。“每个单元自成独立的小天地,创造了小家庭内部舒适的生活环境。”

“那时,妇女在前院晾晒稻谷,老人在井边洗刷衣物,壮汉在巷中穿越劳苦。”遗憾的是,这些充满闽南农家生活气息的景象已不复存在,西爽楼的全貌也只能永久停顿在图纸上。

■专家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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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武楼内每块木雕都不相同。

引资开发

要尊重村民利益

平和县曾尝试引进外资对霞寨镇村东村清溪楼开发保护,却引发争议。

在清溪楼的引资开发中,产生的分歧在于来自上海的投资方对土楼的维修不是以旧补旧,而是将土楼房间内有着极高文物价值的青石板、石门框、台阶全数挖出,土楼内的古雕、木栅栏、屏风、楼板也被全数编号拆除,几乎都换上了一些崭新的木料,并准备将拆下的这些古老的木石构件装上车,运往上海重建一座“清溪楼”。

村民黄永祥回想起当初修土楼时的情景,至今仍觉得无法理解:“有谁敢保证这些古构件运走后,开发商还会再来开发土楼呢?”黄永祥说,同在平和境内的崎岭土楼,原先就有人借开发之名对土楼进行修复,在将土楼文物掏空后却撒手不管。不过,现在他担心的是,修缮一半的清溪楼至今尚未复工,再这样僵持下去,人去楼空后的清溪楼会跟隔壁的西爽楼一样,难逃倒塌的命运。

“土楼遭遇保护难主要原因是,大多数村民没有意识到土楼的价值,等明白过来后却处在没有钱去维护的无奈,对于引进外资对土楼进行保护性开发,村民又与投资方因利益分配产生分歧,引资开发也只能不了了之,想保护一座土楼实在是太难了。”漳州土楼建筑研究专家曾五岳认为,对土楼进行保护性开发,是一个机遇,也是一道难题。清溪楼的引资开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案例。

他表示,福建土楼列入“世遗”后,不仅土楼名声大振,土楼旅游也是热火朝天,在政府高兴的同时,土楼居民也欢喜,不菲的收入让政府、村民都得到了实惠。土楼无论是保护还是开发,都会涉及多方利益,村民是土楼最基层的保护者,土楼开发保护绝对不能离开村民的参与。

迁空居民

封存土楼是误区

如何对众多有着历史文化价值的非“世遗”土楼加以保护,有着30多年土楼研究经验的专家黄汉民有着自己的看法。黄汉民说,尽管土楼属于生态型的生土建筑,但楼内条件绝非十全十美,比如内院养牲畜极不卫生、楼内不设厕所,这影响了现代居民的正常生活。黄汉民指出,土楼既然是活的,就应该允许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遗憾的是,在一些土楼的改造中,由于保护意识不够,曾有居民在改造中将原有建筑改造得面目全非,失去了其原有的文物保护价值。

“在土楼保护和开发中,还有这样一种情况:将楼内居民全部迁出,然后像保护寺庙等建筑一样,将土楼封存起来。”黄汉民将这种方式称为“冻结式保护”。他举例说,位于漳州市华安县沙建镇上坪村的齐云楼,是目前所知的现存最古老圆形土楼,它有准确的纪年,是我国古建筑文化和民俗研究的重要实物资料。虽然华安的大地土楼群被列入“世遗”,但齐云楼并未入选。如今,居民已经全部迁走,古老的夯土建筑变成了一座空楼。“与宫殿、佛塔等文物建筑不同,土楼是一种活化的遗产,它必须和人结合起来,才能做到可持续的保护和传承。冻结式保护无法形成可持续发展,让当地居民自觉参与才是未来发展之道,可惜的是,至今地方政府部门还没有达到这种认识高度。”

责任编辑:八寶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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